情身损
许久,终于从一个细微处发现了一道裂痕。 他一个甚是大胆的念头在他心头闪过,逼得他猛然一惊。 除非……这七情身被撕开过! 他打了个冷颤。 不会吧,谁会对自己下这等毒手? 要知道七情连结神思和魂魄,每撕一下,就要比剜心刮骨痛上千百倍,有谁能受得住这般苦? 炎午越想越觉得身上汗涔涔的,抖着手将何春意的魂拘来,用繁空镜照出她的七情身,剥出镜面立在殿内。 一大一小的两幅情身相,在冥殿内盈盈透亮。 就在这时,何春意的七情身突然潮水般涌动起来。 炎午震惊地看见,她的“怒”犹如波涛,向许千度的七情身奔涌而去! “砰——” 两副情身陡然相撞,炎午慌忙上前,想把它们分开,可何春意的“怒”却非要同许千度的七情身贴在一起,似乎想融合进去。 炎午瞬间明白了一切。 那小魔尊七情缺怒,所以她的情身相才会比旁人的小上许多! 她定是知道自己的神魂情窍中缺了些什么,但她没有繁空镜,瞧不出七情身的模样,不晓得是情身出了问题,还以为是魂魄有损,这才暗中搜寻凡人的魂气。 可是,究竟是谁剥了她的“怒”? 这份“怒”又怎会在何春意的七情身中? 炎午收起许千度的情身相,在何春意的情身相上细细一探,发现她的七份情的融合处略有裂痕,像是被某种能够聚情聚魂的法术强行捏在了一处。 他又将何春意的神思和魂魄剥出,细查一番,果然也有类似的裂痕。 他放下繁空镜,心中得出了一个让他震荡不安的结论—— 何春意的神思、魂魄、七情身,都是被人用法术做出来的! 如此高深莫测的法术,又关乎神魂情,除了阎君,恐怕只有天界的仙家才能使得出。 炎午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发现了什么。 这件事若真的查个清楚明白,势必会涉及人、仙、魔三界中位高权重者,而他冥界或许也参与其中,只是他一介才刚入职的无常使,对这些秘事一无所知罢了。 他的双手颤抖不停,慌乱间差点摔碎了繁空镜。 一路跟着他的九禹心道不好,顷刻间变做马面君,从门外走了来,望见炎午呆立殿中,换上一副吃惊模样:“你不是去魔界了么,怎就回了?” 炎午浑身一抖,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似的,奔到他面前一把抓住:“马面君,我……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九禹背了手:“何事?” 炎午却犹豫起来,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九禹知道他定是觉得此事太大,不是他一个小小无常使能担得起的,眼珠一转,和善笑道:“我猜你今日去魔界,定是查出寻找魂气一事同那小魔尊有关。” 炎午声音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瞧你这副不争气的模样,我便猜了个七七八八。”九禹故作轻松。“魔尊又怎么了,三界如今是归天界的紫薇帝君掌管,那魔尊才三百岁,能翻起什么浪?要我说,她若真有罪,就该让天界好好罚罚她!” 炎午迟疑道:“天界……能作魔界的主?” “如何不能?”九禹拔高音调。“魔界中人行事,也得遵循他们的规矩,不然那被紫薇帝君拘在那里的妖族,不早就破出魔界,重返人间了?” 炎午听进了这番话,缓缓点头:“也是,今日去了妖族地界,那些妖众对小魔尊气得要死,但还是拿她没办法……” “所以啊,你若是真发现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就应该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不管是魔界还是天界,只要犯了事,便应当受正道严惩!” 九禹上前两步,郑重其事地拍着他的肩。 “若是你为了自己平安而知情不报,将来酿出大祸,危及阴司,你于心何安啊!” 这番话听在炎午耳中,犹如当头的一声棒喝。 他握紧双拳,肃然颔首:“马面君,你说得对,我虽然身份卑微,但也当从正道而行,断不可只顾自身安危!” 九禹暗暗一笑:“这便好,事情没查清楚,我也不好相问。等你知晓了来龙去脉,我定陪你上报阎君,将来便是要登天门,我与你同去!” 炎午那颗为阴司鞠躬尽瘁的心,瞬间被点燃,热泪盈眶地冲九禹猛点了几回头,道了句“定不负君今日高义”,立即收起繁空镜,拘了何春意的魂魄,转出冥殿,回自己办事的所在细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