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

确定了进入大奖赛总决赛的资格，江涉川一回到训练中心，立刻投入紧张的训练。

“Stop here.”

编舞史蒂夫摸着下巴喊停，眉头皱的像一团放久了的老咸菜。

“江，表情再享受一点，肢体放松一点！这一段是你用来耍帅的，不是去法庭接受审判的！”

“Sorry.”

江涉川颔首，垂眸轻呼一口气，努力体会该怎样表现音乐。

每每看着他清瘦颀长的身体在冰面上延展，滑行迅疾生风，史蒂夫心中总有一种苦巴巴的感觉。

他和中国队合作过很多次了，几乎已经习惯选手们的表演达不到他预想中的效果，或是找不到适合自己的风格，或是光顾着技术动作忘记表演，又或是技术不足以支撑表演，这一点在滑行上尤其显著。

可是江涉川不一样，他是史蒂夫在这么多年里见过的滑行最好的中国选手，脸也实在是赏心悦目，给予史蒂夫强烈的为他编出精品节目的冲动。史蒂夫也敢说江涉川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表演技术两头顾及，并且他的气质跟曲子也很适合，但是……

怎么就能看上去这么疏离呢？

清冷感固然是好，有种淡然物外的神明气息，选曲本身也确实是贴合了这种感觉，可是整首曲子都这样表达也就太过于单一了。

史蒂夫每每想吐槽，看到江涉川那张帅脸就又咽了下去。他只能无力地捂住胸口心想：God，可能是我的能力不行吧。

“OK，fine.”史蒂夫无奈地举起双手，“休息一下吧。”

趁着江涉川喝水休息，韩伟让正在盯着的郝小亮自主练习，过来和史蒂夫交流：“还是老问题。”

“老问题。”史蒂夫揉着脑门唉声叹气。

“怎么样能让他更好地表达情绪呢？”韩伟用中式口音的英语手舞足蹈地向史蒂夫解释，“我认为他是理解了曲子的故事和感情的，但是只会留在自己心里，不会表现出来。”

史蒂夫赞同点头：“离总决赛只有两周了，现在他只能继续和音乐磨合，我会尽量调整他的步伐。”

“这个赛季最重要的还是世锦赛啊……”韩伟叹了一声。

现在已是十一月末，后年二月便是新一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冬奥会所在的赛季被称为冬奥赛季，其赛季所在年称为冬奥年。

就花样滑冰这个项目来说，冬奥会的名额由各国选手冬奥赛季的前一个赛季的世锦赛取得的成绩决定，因此即将在明年三月迎来的这个世锦赛格外重要。

上一届冬奥的资格由当时还没退役的前一哥取得，只有一个名额。在国内选拔赛中，江涉川因为腰伤发挥失常，并没有取得这个资格，但他当时展现出来的能力，的确已经比前一哥亮眼许多。

伤病累累的前一哥在冬奥后就正式宣布退役，于是这一届的冬奥，就轮到江涉川来挑中国男单的大梁了。

“还有四个月……”韩伟摸着下巴琢磨，“接下来还有四大洲和B级赛，多参加几个吧。”

史蒂夫听不懂韩伟自言自语的中文，但看得懂他思索的神情，于是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别紧张，江还是很有机会的！”

老外念“jiang”的时候舌头绕不过来，发出的音更像是“zhang”，但史蒂夫偏偏是个很努力要把自己会的中文念对的人，因此咬字咬得格外用力和扭曲。韩伟每每听到他念江涉川的姓，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他的舌头在把肉碾成肉酱的感觉。

现在他也同样有这种感觉，一边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后背，一边强颜欢笑，脑子里还一边想着中午是不是去吃肉酱面：“辛苦你了，史蒂夫。”

“我很乐意，我才不想待在家里陪我那两个小恶魔呢。”史蒂夫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Stop！”

“Stop！”

“Stop……”

史蒂夫喊到最后都有点麻木了，这几天江涉川练习节目的时间，他都会在旁边跟着，越看越怀疑人生。

怎么会有人能把动作做得这么精准但没什么情绪起伏啊？顶着那张帅脸却只维持同一个表情实在令人心里痒痒的，想知道他有其他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啊！

“单就动作而言……肢体幅度还比较到位，但是缺乏情绪感染力。”

江涉川喘着气停下，表情还是一贯的沉着冷静，能看得出来他的疲惫，而不易察觉的是他眼中划过的那一丝焦虑。

运动员的心理状态很重要，不止影响比赛状态，也作用在平时训练的效率上。

韩伟一直很注重对运动员心理的调试，然而最近他正忙着带郝小亮练3A，因此略有疏忽关注江涉川的心理状态。

没办法，江涉川一直以来实在是太让人放心了。

“你的状态是不是太紧绷了？”这也就导致了最先提出来这一点的居然是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