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即变
云芷蝶看着近在咫尺的城墙,转头对着影七一笑:“已经送到这里了,你还要跟着我吗?”影七看着云芷蝶亮若灿星的眼眸,一时愣神,半晌才说:“主子吩咐我守着小姐,没有其他吩咐我不会离开。”云芷蝶早知影七这多一句都不会说的脾气,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反倒是隔着帘子对车夫说:“这一路辛苦您了,劳您送我到逸王府后门。”车夫忙道不敢,一抖缰绳就驾车入城。
影七听见了那句逸王府,深深的皱起眉。云芷蝶回过头来,看见影七皱起的眉头倒是不意外,说出口的话冷若寒霜:“我知道你一直在给姐姐递消息,一路为着安危着想我并未阻拦过你,可若是进了城你还如此,就别怪我做些什么。”“小姐既如此说,就拿好这竹笛吧。”影七沉默的看了云芷蝶良久,才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掌大小的竹笛,带着他温热的体温,放在云芷蝶手心。
“小姐吹响竹笛,影七就会出现在小姐身边。”话音未落,影七就一掀车帘消失在云芷蝶眼前。云芷蝶紧随其后掀开帘子,却见他连车夫都未曾惊动,待得云芷蝶掀开帘子才回身来:“小姐有什么吩咐?”云芷蝶只是摇摇头,便怔怔的放下了车帘。眼瞧着马车上的帘子安稳的垂下去,街角的那抹黑影才彻底消失。
云芷蝶下了车,才按着以往的法子进了府。刚刚走到清平乐,就见流云急匆匆的往外走。流云见到她倒是挺意外,停了脚步:“美璃,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我回来收拾点东西,一会就回宫了。”云芷蝶听见这熟悉的称呼有些恍惚,眨了眨眼随口说了句。流云不疑有他,点点头示意就离开了。
是啊,她回来了,她是美璃。云芷蝶长输一口气,打起精神。虽然刚刚的话她是随口说的,可本就是打算在王府里简单收拾一番就要进宫的,之前她两头跑已经是习惯了,这才能打着两方的信息差,插个空出门去一趟云岛的。
洛城
玉清骑在马上,压抑着起伏剧烈的胸口,面上风轻云淡的看着对方的头领,云澜。“百闻不如一见,久闻云族长大名。”玉清深知云澜这族长之名只是徒有其表,云素蝶才是云氏真正的掌权人,说出口的话也没多客气。云澜听着玉清的阴阳气不打一处来,但面上还是咬牙切齿的维持了风度:“方将军真是客气,竟不像一介武夫。”
玉清岂会在意他这一两句不冷不热的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话已经聊到这会了,云族长还不走吗?”玉清心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可是大军已经将人逼到海岸边,却没见人逃,一路暗防后手,总是想着今日赢得是否太轻易了。云澜心下也有些慌乱,这股慌乱从他进入洛城的海岸口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洛城今日如同空城一般,整个城镇空寂,往日里还能见到零星的百姓,今日却是街上没见到哪怕一个人影,直到他们遇见了玉清带领的大军。一番厮杀过后,玉清即便已经满身是汗,却能骄傲的说一句力压云氏,步步逼退。可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就如同现在这一刻,海上忽然起了一阵风。
玉清神色骤变,云澜的表情却逐渐惊喜。海上作战靠天气,虽然双方对峙多在岸边,但若是海上有什么动静,多半是云氏那边来了援军。玉清眼中神色几经转换,随后便勾起唇角笑了笑,手臂轻抬,手腕一动手指向前。他身后人皆知,这是强攻的信号,便毫不犹豫的向前冲去,与刚刚休战的云氏又打了起来。
玉清和云澜都没动,也没人有胆子冲二人挥刀,两人正处于混乱的战场中央,如同风暴中心的风眼一般平静。“将军怎知,这不是撤离的船呢?”云澜似笑非笑的看向玉清阴晴不定的面庞。“不置可否。如果能留云族长一命自然是极好的。”玉清懒得搭理他的试探,他是有点拿不准,可并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
玉清偏了偏身子,船只已经进入可视范围,玉清心下不安就要亲身上前探看,不过刚刚一抖缰绳,云澜就提刀拦住了玉清的去路:“将军这是做什么?”玉清知道他必然是拦住自己不让过的,索性快刀斩乱麻直接甩枪,待云澜左右闪避不及之时一枪划伤他的右肩,云澜重心不稳就跌下了马。
玉清就趁着这个空当一扬马蹄就飞骑而去,越走越近,眼见着船也愈发的近了。那船帆上的云字已经充分彰显了来意,玉清心下暗叹,只能是在船靠岸之前,能挽回多少是多少了。就这么想着,玉清调转马头,杀进战局。
岸上的人能看见船,船上的人自然也能看见岸。云素蝶站在甲板上,手里举着一只精巧的千里眼看着洛城的岸口。同样的,她看见了那个面覆银甲的方疏天。彼时,玉清正扯着缰绳调转,紧抿唇角,一片肃杀之气。云素蝶充满欣赏的看了那个背影良久,直到他混入战局太过混乱隐匿。
“小姐,可要派人下去吗?”侍女过来询问云素蝶的意思。“自然是要的,不然云澜怕是回不来了。”云素蝶对于云澜的死活是无所谓的,但云澜是一把好刀,现在还用得上。她与云澜相处日久,知道云澜是如何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原本只是个暖床的玩意,是如何努力的讨好了她,才一点点握住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