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郡主
脸顿时羞得红如胭脂,嘴唇嘟囔着说不清楚话。
小元软回想起娘亲快要过世的时候,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交代,如果父亲要续弦,自己一定要顺着后娘的意,不要忤逆。
这句话她一直记着,便怯生生对着后娘喊了一句:“嫡母。”
她低头觑着眼看后娘,却只见后娘从的黑眼珠瞥到眼角,抽动着颧骨上的软肉,鄙夷地看了自己一眼。
后娘不喜欢她,元软打小就知道,但娘亲说过要顺着后娘的意,所以后娘不喜欢她,一定是她的问题。
两年过后,父亲又染上了赌博,家里的家业挥霍了一半,把后娘气得不轻,连带着对元软更没好脸色看了。
后娘吹胡子瞪眼的,虽然没对元软说什么,但内心每次看到她都在咒骂:“贱蹄子生的小东西,我生不出来孩子肯定都是你克的。”
元软性子软,即便后娘冬天扣了她的薪碳火盆,夏天连把扇子都不给她,元软都不敢吱一句。
转眼元软已经十七了,而父亲也把家中掏空,家中的内囊尽上来了。
后娘眼看着元软越发水灵,越发灵巧清秀,眼里的怨毒便藏也藏不住。
听说邻城武阳侯的独子生性顽劣,乖张暴戾……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后娘歹毒的念头在心底疯长,不如把元软卖了换来补贴家用,念她到了侯府家也会被玩死。
神奇的是,这个提议元软的父亲提了也毫无异议。
元软本不情愿,但她胆子小也不敢违抗父母,忧郁之心让她缠绵病榻,久病不起。
眼下,便是元软临出嫁的头一天。
接收完这些信息的元软感觉头更加昏沉了。
这一家人看着简单,实则关系真炸裂呀!
狼心狗肺的爹娘,家道中落的家庭,还有忍气吞声一直委屈自己的原身!
元软料想,大概是原主积郁成疾,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给病死了,她才有机会穿来重活一次。
原身年少失去母亲,常年受父亲的冷落和后娘的虐待,最后忍气吞声而死,一生都瑟瑟发抖的,也真是可怜……
不过,元软缩在被里的手慢慢握成拳。
既然我占了你的身子,定然不会再叫你继续受委屈了。
正想间,窗棂边传来几声说笑的女音,正向着元软的屋子过来。
粉牡丹色被褥上的狗子汪汪叫了几声,便伏在元软身边蜷成一团。
元软也屏息凝神,闭着眼装作睡着的模样,安然躺在被褥中。
几步之后,元软的房门被推开,方才那闷着的女声听着更加清晰爽利了些。
后娘李绣两眼笑成弯状,正热情地甩手绢招呼身后的人进来。
紧跟着李绣进来的是个身形丰腴的媒婆,衣服以紫色为主色,再以银色丝线绣上芍药状。
比碗还大的脸笑起来肉都堆在一起,厚厚的嘴唇右边有颗豆大的黑痣。
“张婆婆快进快进。”李绣忙摆手招呼着媒婆。
媒婆也是喜笑颜开地进到元软屋子,一点也不见外,道:“绣娘好生福气呀,都快和武阳侯府结亲家啦!”
装睡的元软在心中轻嗤一声。
这李绣装得还挺像,表面一副好好母亲的样子,背地里巴不得元软去武阳侯府快点死,好叫她爽一把。
真是不要脸。
“哪里哪里,还多亏了张婆婆从中打点。”李绣客气地回,“我家小女天生机灵,武阳侯他们呀肯定喜欢,这个媒呀您做得可太好啦!”
“真是一桩美……”李绣笑着道,谁知话还没说完,却被床上的人给打断了。
元软扶着脑袋悠悠从床上直起上半身,皱着眉头伪装成一副较弱模样,她道:“嫡母,你们这是?”
张婆婆热络地凑到元软跟前:“姑娘啊,你很快成新娘子啦。”
门口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片刻,李绣打破沉默,强笑道:“这位是给你说媒的张婆婆,你明儿出嫁,我领着张婆婆来看看你。”
李绣话又未说完,元软手放在胸口,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嫡母,我身子还没好,您又不给我抓药,不方便见外人,您还是领张婆婆出去吧。”
此话一出,李绣和张婆婆脸上具是一僵。
李绣是震撼于元软竟敢跟自己提要求了!以往元软跟个缩头兔子一样一声不敢吭,今天这是病糊涂了?
张婆婆是僵在这李绣表面上贤良淑德,背地里竟然不给生病的女儿抓药?!
李绣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暗骂这贱蹄子真是病糊涂了,又忙堆笑道:“哪里的话,你且先歇着,别误了明天的喜事。”
“姑娘这身子……没事吧?”张婆婆看着元软略白的嘴唇,面颊上不显红润,犹疑道。
“当然无大碍,张婆婆放心,你看这说话不好好的么?”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