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血腥之辈
私塾授课每半旬休沐一日半,整合算来就是一个月休三天,在虞娇掰着指头算着这个日子,发现今日只有半天课,明日休息时,她瞬觉阳光明媚、万物可喜,连这些日子明里暗里挤兑她的杨诗云、莫昭珞都美丽可人,在东篱轩碰见时笑得极为真切,颇好心情的主动打了招呼,倒给她两觉得莫名其妙,又摆出一副不屑的面孔甩手过去,虞娇也不计较,笑眯眯的进了学堂入座。
这几日她可是下足了苦功夫,都无心画饰花样子了,到家就是翻书读册,时不时去找虞枫求教,也不至于课上太难看,就这样也没少受杨诗云和莫昭珞的奚笑。
其实算起来是夫子对她课业还没算太严,毕竟任请他的是苏家,而在座其余几位姑娘都是官家子女,唯独虞娇不一样,虽圣人曰:一视而同仁,笃近而举远。
但这圣人毕竟无几人能做来,是以面上都是一视同仁,公平对待,课中提问受教等还是看得出来对虞娇有所偏失的。
虞娇心知却也不想争论,仁道自在人心,这是争不来的,而且这夫子也是才贯二酉、学富五载之人,这几日听课学圣人论语言之有道,她亦觉之前自己颇为浅薄的地方。
只要自己能学到东西,受些失偏挤兑又有何妨呢?毕竟不会一辈子相处碰面,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她也不愿做这出头之人,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最好的,虞娇看的很开。
是以苏玥儿回头给她说话时,她一直都是笑得极为灿烂,给苏玥儿都看迷糊了,道:“娇娇,这就算是你家金饰风靡京中,备受称赞,你也不用笑成这样吧?跟个傻人儿似的。”
虞娇笑憨憨的说:“因为今日日头极好呀,你看这天...啊?你说什么?”后半才算回过神听清苏玥儿说的话。
苏玥儿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又说了一遍:“我说现在京中都知道你家锦芳雅阁出了一套极为精美的头面啦!好多官家夫人都去买了呢!”
如此虞娇才幡然醒悟,惊喜道:“真的?我母亲还没和我讲呀!这么快就造出来了吗?”
苏玥儿点点头:“对呀,我母亲还买了一套赤金累丝玉蝶梅花式样的,前阵子时日你不是见过的吗?最近这阵子你家除了那套蝶恋花,其他小件也可多新品呢。”
虞娇回想起那日初见苏海氏,她头上插戴的却是蝶花相依式样,却没想到也是她家造的,不过也不奇怪,她家画师造不出大件独品,但仿照另造却是个高手,有了她那套样子,再多画些同样的却是不难的。
苏玥儿感叹道:“你家那套可真是难等呢,我看过那蝶簪,金片淬的极薄,还镂空镶了明珠,又轻巧灵动又颇有趣的,阳光底下闪闪颤微,戴在头上跟真停了蝴蝶似的,真是漂亮的”
虞娇巴眨巴眨着眼,笑得更开心了,今日果然喜事连连:“玥姐姐家也定了嘛?等候我回去问问母亲,催着快些给姐姐送过来。”
苏玥儿眼睛一亮,果然就该是这样的妹妹才最最可爱了,平日没白护着。
她两这喜笑颜开聊的欢快,杨诗云撇着嘴角不屑道:“真是商贾之女,一点金银之财笑了一早上,眼皮子浅的。”
莫昭珞则婉言劝道:“诗云可别这么说,毕竟是人家起家的本事,自然要看重些了。”
“起家这么多年,在京中这么久才出了一套头面而已,也没见得了不起的嘛。”杨诗云摆弄着衣裳袖摆,不在乎的说着。
莫昭珞捂嘴轻笑,眼睛却是瞧向了虞娇,苏珊儿自顾着摆弄笔墨纸张,也不搭理她们。
虞娇心中暗叹一声,这看着柔和软香的姑娘家,怎么说话就这么不让人舒坦呢,但她也只得接起话头,赶在苏玥儿开口前说道:“为家分忧、欢喜阖家之乐,有何不可言说的呢,如若家中有喜还不乐,那不是离心了吗?莫不是两位姐姐家中不曾有什么喜事?所以不知此乐。”总不能次次让主人家替她挡了去。
杨诗云轻笑一声,语气奚讽:“自是有的,只不过决计不会为了一点金银财帛就就得瑟成这样了。”
虞娇眉头一挑:“如此说来,杨姐姐便是瞧不上这金银财帛了?”
杨诗云眼眉瞥过,却是不屑之情露于表,虞娇这才转过身正色道:“前朝暴君奢靡乱政,肆意刮搜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才有的先帝立世,救民众于危难之间。”
杨诗云翻个白眼:“与此事又有何关?你说不过何至于扯的这么远。”
前排的覃薇却微不可察的侧了头,虞娇继续道:“先帝立世虽易,护国却不易,前朝战乱不止,疆土流失,国库空虚,可保家护国需得兵马器械,粮草衣裘,这样样都离不开金银钱财,是以先帝补制吏部下“捉钱令史”一职,下放要求各地官服衙门,借收百姓本金利息,也就是今日悉知的“印子钱”,以充国库,同时也是朝廷俸禄来源之一。”
言至到此杨诗云、莫昭珞面色难看,这只差指着她们鼻子说,你们官员的俸禄是收百姓高利贷来的。
“这毕竟都是先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