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宅里那些事儿3

大早就出门说是去以文会友的虞晟，是到了未时才归家的，这对照平时的时间都算早的了，也是他听闻今日次兄要回来，才特意辞了那帮友人早些回来的，却得知次兄已是去了铺子上，正是烈日当空，他便也歇了再出门的心思，回了西厢房，却被哭的眼睛又红又肿的崔氏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仗势了？青天大白日的吓我一跳。”虞晟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你还知道要回来了，你媳妇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你干脆等我死了再回来就是了。”崔氏嘶哑着声音，满是怨念。

面容姣好的她却是哭了一个午时，任她那两个妈妈却是怎么都劝不住，此时发髻凌乱，半边脸肿的老高，眼圈通红的厉害，那两位妈妈正是给她接冷水帕子、熬润嗓的糖水去了。

虞晟却是皱眉：“这上好的日子说的什么丧气话，怎么就要死要活了，谁还能欺负你了。”

这时端着冷水帕子的李妈妈却正巧进来，见着有虞晟在，欠了个礼，拧了帕子给崔氏敷上，却是给崔氏使了眼色，暗暗摇头，接过了话头。

“老爷今日不在家是没瞧见的，今日二房夫妇不是回来了？两夫妻这是刚到家没歇气，却是发了好大一阵威风，直是压着夫人一顿贬，只差是没带上老爷您了，夫人自是气不过，却还是遭了打的，今个到这会却是饭都吃不下的。”

虞晟自是问：“这又是如何了？次兄那般敞亮的性子，还能和睇妇过不去了么？”

崔氏嗤笑：“那也是看人来的，行商之人最是会看人颜色，以往有长兄在、当你面前自是敞亮的很，可如今这是离长兄，我们三房又是个这样的，自是暗里挤兑于我了。”

说罢才想起李妈妈的眼色，又是擦擦眼角，却是漏出肿了的半张脸：“我一个妇道人家，以前自是坐待闺中，只知琴棋女红、诗歌词赋的，哪比得了他们那能言善道的嘴，自只能在这房里哭了。”

虞晟见着那红肿的脸，在那白帕子衬托下越是惊心，毕竟是给自己生了三个子女的人，入门的头几年两也是恩爱甜蜜的很，自还是会心疼的。

他便坐了过去扶着崔氏，绞了浸在盆里的另一个帕子，给崔氏敷着：“这我们三房再不济也不是没人了，这还是打了你了？母亲也哪容的次兄这般威风。”

崔氏又是一阵凄凄：“何止是打我了？却还是当着侄女的面打的，这之后我这长辈做是不做了。”

虞晟此时才有些怒意：“这次兄是何意思？弟子尚曰：长者立，幼勿坐。长者坐，命乃坐。这长辈谈话晚辈自当礼退才是，怎的还让子侄在一旁看笑话？如此忽教礼仪吗？”

又想起虞承之前并不在家：“这娇儿之前在长兄房下将养，看似却不像这番不懂礼嫌的孩儿，今日当真是一直在旁侧未走？”

崔氏柔弱的倚在虞晟肩头，楚楚可怜：“这孩儿有了父母撑腰，自是硬着脊背的，我不过前些日子发卖了几个妇仆，那王氏意为立威风似的，劈头盖脸就给我戴上一顶大帽，说我害了长兄仕途，又破了虞家的兴起浩气，端说的我是那不祥之人一般无二。”

“母亲又是迷信之人，自也不开口了，可我与你成婚前，亦是过了六礼，对过八字，是你家堂堂正正抬进门的，我怎就成了那口中丧门星般的人了？”

崔氏言语婉转，泪光闪闪，虽已生三子却是让人怜惜，别有风情的模样，只侧漏这半边尚好的脸庞茵茵落泪，却是将话都转向了王氏所言，现朝重孝，她如若还想当虞家媳，自是不能攀扯母亲落了口舌。

她自觉还是不够：“夫君满腹诗论，却一直不得运势，我亦是见不得夫君日日郁郁不得欢的模样，前阵子我便向母亲提起移居东厢房，本意是想夫君也沾沾那长兄的书文仕气，却也被讥讽了回来，那话好生难听，我又说不过，只得气急了回屋里，那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却是午时也没来人叫过或送过餐食，不过就是欺我们这房势弱，如此下去，夫君，我们三房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言论下，虞晟自是气极不行，胸膛起伏。

他何曾羡慕长兄的好运气，少年仕途就遇了乘风而起的皇朝兴起，又得次兄全力鼎助，又是引荐贵人又是上下打点，却是甚少关照过自己这个弟弟，只道自己才疏学浅还需以待时机，劝自己走稳那科举之路，他又如何听不懂这言下之意？

他不懂，明明长兄次兄只要引荐一下，一句话的功夫，为何就不能予他一些，端是他们两兄弟情深，他倒是个外人了不成。

每每与那学子同僚把酒言欢时，都有人提及，他只道想靠自己拿取功名，心中又何尝不怨，为何不能拉他一把。

他冷色言道：“夫人莫要担心，欺吾妇如此亦是损我颜面，既然兄长们如此瞧不上我这三弟，虽夫君我尚无功名在身，但这些时日并非一事无功的，是我们房的，自就是我们房的。”

崔氏笑颜缓柔，甚是贴心的又开解柔声相劝莫气坏了身体，眼底却是深色莫测。

李妈妈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