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夜话

州刺史案，请求永昌帝桑昀派钦使前去充州探查。

“陛下，大皇子远在玄息关，眼下宫中三皇子为长，老臣认为三皇子可以一去。请陛下下旨。”光禄大夫柳荟手执笏板上前进言道。

“陛下，四皇子仁义有谋，臣以为他可担钦使之职。”太常丞阮涛也同样上前拜倒。

“此事该三皇子去！”左列的朝臣中有人反驳道。

“陛下，臣荐四皇子与三皇子一道前去。二位殿下已及冠，尚缺经验，不如一同前去平陵。”典客令郭威从中和稀泥。

“陛下，臣认为五皇子也可一去。”少府卿杜骞提议道。

“五皇子年幼体弱，如何能去得？你存的是什么心？”阮涛回嘴驳斥。

朝中支持几位皇子的各派互不相让，争执不下。永昌帝在座上看着朝臣争吵，不动声色将目光转向已经上朝听政的几位皇子。

注意到桑昀视线的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不曾吭声。

“宁卿，你可有举荐人选啊？”

桑昀点到袖手旁观的太尉宁嵩。宁嵩敛容行礼：“回陛下，臣以为几位殿下都可担此任。”

又是一个和稀泥的角色，桑昀没有说话。

最前首站着的李敏看准时机，上前一拜，搭台子唱戏：“陛下，臣举荐靖阳公主领钦使之职。”

“哦？李相，你这是为何？”桑昀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顺着他的话问道。

“陛下，靖阳殿下掌黑甲卫，又领城防司指挥使一职，老臣以为公主年幼，行事过于严苛，崔御史一案致使都中民怨起。何不这次让公主历练一番？”

“这关靖阳殿下何事，丞相大人你莫要攀扯！”左冯翊魏显武呛声道。他最是敬服靖阳公主，又一向与齐国公沈赫交好，自然不愿桑璟受口诛笔伐。

李敏一开口，许侍御史、张御史、田御史纷纷开口，痛陈桑璟行事无度，该撤去城防司指挥使之职，前去平陵将功补过。

太仆徐禄眼神示意旁边的官员。那人会意，正欲开口：“臣...”

许侍御史夺过话头：“请陛下下旨，撤公主指挥使一职。”

“陛下，臣...”

田御史大声附和道：“请陛下允之。”

徐禄默默闭上嘴，退回朝臣行列。几欲开口被打断，这还说什么，他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这几个御史是故意为之吗！

百官再度争论该不该撤靖阳公主指挥使之职。本该是派哪位皇子前去的问题，眨眼之间变成了该不该撤桑璟之职，而桑璟前去平陵倒是成了默认事实。

各方势力每日早朝，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吵起来。眼下揣摩皇帝的意思，暗觉事情没有余地，也只能跟着李相走，趁机谋划将桑璟的权撤下。

位于九卿之首的白胡子老臣默不作声，自始至终没有表态。

“准奏。宋卿，拟制。撤靖阳公主城防司指挥使一职，按朕旨意前去彻查平陵郡充州刺史一案。”

“诸卿，可还有奏？”

“无。”群臣齐齐回应。

“既如此，朕有一事要知于众卿。”

“朕与皇后欲给几位皇子择妃。王叔，你与顾卿二人前去到宣室殿等候。”

桑昀话甫一落地，犹如一声炸雷，炸得百官呆愣原地。这是终于要给皇子择皇子妃了？我等没有听错吧？

百官面面相觑之际，白胡子老臣，也就是永昌帝口中唤道的王叔，信王随着永昌帝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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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一刻，宫门打开，拿圣旨的黄门，并一队禁卫骑马夺门而出，直奔靖阳公主府。

桑璟此时正在府里见她的侄女嘉惠翁主。

八岁的小女孩端端正正向案前坐着的桑璟行礼：“嘉惠见过璟姑姑。”

声音稚嫩，头上一顶双蝶戏花冠，一袭粉衣，容貌粉雕玉琢，光是看着就令人心生欢喜。

“静儿起来吧！上前来，让姑姑好好瞧瞧。”桑璟拉过她的手，捏一捏她的脸颊：“明日是上元节，静儿可愿留下来陪姑姑？”

“姑姑，静儿愿意。”

“好。那明日姑姑带你看花灯。”

公主府家令孟迁入含枫殿禀告桑璟：“殿下，陛下有制。”

“孟伯，且先设香案，吾去更衣。”捏一捏侄女的脸颊，哄她道：“姑姑府上新养了一只猫儿，静儿先去替姑姑喂喂它可好？”

“静儿听姑姑的话，静儿去看姑姑的猫儿去。”

“当归，带你家郡主随南溪去后院。”桑璟吩咐着将侄女带离宫里来的人的视线。嘉惠身份尴尬，还是不要让人传话给父皇，叫他再想起二哥来。

待得桑璟更衣完，中黄门宣旨，桑璟谢恩。

“公主，这是太后娘娘给您求的平安符。娘娘要奴告知殿下，万事小心。”中黄门递给桑璟一枚平安符，说明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