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
丁冉星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窗外寒风从没关紧的纱窗缝隙处刮进来,将她吹醒。
她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眼。
楼下有烟花爆竹的炸裂声,小孩子疯跑打闹的嬉笑声穿透窗户攀爬进她耳朵。
过年氛围很浓厚,热闹的欢笑声慢慢唤醒她内心深处濒临干涸的地方。
丁冉星洗漱好开门,下楼八点左右。
空旷的寒天,雪下得比昨天更大。她将长发披下来遮住容易灌风的脖颈,又套上粉红色羽绒服,戴上耳罩和厚厚的手套下楼。
她没撑伞,一踏进雪地,雪花铺天盖地地撒到她头上和沾到睫毛上。
穿过晾衣服的宽阔大坝,丁冉星余光瞥见晾衣杆上多出的几件男生深色衣服和外套,在屋檐下被冷风吹得打着圈地飘。
眼前的场景慢慢真实,困顿的睡意渐渐消散。
掀开帘子,她一眼看见一个蹲在门口的黑色影子,嵌进大雪飘飘的白色背景里。
黑色人影前面.....还有一个黑影。
栾泾穿着黑色夹克,黑色裤子扎进皮靴,勾勒出修长的腿部曲线。他蹲的位置正好在雪飘不到的地方,面前一堆积雪,大黑狗乖顺地趴在他脚边,摇着大尾巴。
前面是漫天飞雪,后面是栾泾宽阔挺拔的脊背。
按下快门,一幅和谐唯美的画卷就可以永远定住。这应该是宁迟最想拍到的画面,雪天,黑狗,桀骜少年。
栾泾冻得通红的一只手拿着狗尾巴草逗弄黑野,另一只手指尖夹着根猩红的烟。
他凝神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黑狗看见丁冉星,忽然站起来叫了两声,像是在刻意提醒谁一样,随即又趴回去。
栾泾思绪回牵,循声转头。
头上沾满白雪的丁冉星怔楞地站在原地,脸蛋红扑扑,眼睛蕴着水汽,睫毛上下扑闪,像是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娃娃。
栾泾看见她,扔了烟和草站起身,远远朝着丁冉星开口:“过来。”
丁冉星视线依旧定在黑野身上,她的脚抬了下,却没动。
“它不咬人。”
丁冉星又瞟了眼它,锃亮的牙露在外面,模样实在有些吓人。
她还是杵在原地没动。
红彤彤的脸上显露出来的害怕被不远处的人准确捕捉到。
栾泾弯唇笑了下。他弯腰轻拍黑野的头,后者聪明会意,原本还困倦的眼皮忽然精神,它抖抖身体站起来,几步跑开很快消失在雪里。
狗一走,丁冉星悬着的心落地。她慢慢朝着男生走过去,走到门口又往狗跑的方向看一眼。
“它......不会跑丢吗?”
外面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连个路标都没有。
“那我把它叫回来?”
栾泾戏谑开口,说着便转过身,手放到嘴巴边准备吹哨。
“等一下。”丁冉星走上前,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了个深紫色项圈,她伸出去递到栾泾手边,“这.....这个是我送给它的礼物。上次那个项圈好像有点旧,我买了新的,它戴着可能会舒服一点。”
意欲何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丁冉星底气不足,说到后面越说越小声。
话音刚落,手中一空,项圈被人抽走。
做工还挺好,用的是皮料。项圈上面还吊着两个小铃铛,风轻轻吹,铃铛一直响。
栾泾两指捏着项圈看了半晌,轻笑一声:“是不是大了点?”
圈口大得能套到人头上。
见栾泾没拒绝,丁冉星微微松了口气。她戴着手套的手指伸向环扣:“这个是可以调的,现在......好像是最大号。”
丁冉星从他手里拿过项圈,摘下手套低着头开始认真调节大小。
栾泾垂头盯着她的侧脸,长发在低头的时候散落下来,遮住脸的一半,露出小巧秀气的耳朵。
大雪纷扬,倾斜着飘进屋檐。
“愿望想好了吗?”
栾泾往旁边站一步,挡住飘飞的雪,忽然开口。
丁冉星调节的手顿住。
她的睫毛颤得厉害。
“没。没......没什么特别的愿望。”
她想了一晚,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不管怎么说,栾泾送许愿卡片的人都不应该是她。
不喜欢这种卡片,他可以送给自己的好朋友,自己的亲人,也可以是宁迟。
但不是她。
她就是个暂住在他们家的陌生人,抛开之前的不愉快,也顶多算普通朋友,还没到可以互送卡片的程度。
“没特别的,那普通的呢?”
栾泾盯着丁冉星手里的项圈继续发问,不依不饶。
丁冉星还未答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