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头很要面子的

山路崎岖，不见尽头。

“我们好像一直在打圈吧？”

苏重宁凝望四周，和初进时几乎一模一样，“确实。”

微生曦指着一条被灌木遮掩的路，道：“走这条？阿宁你看下。”

苏重宁打开明镜目，向里看，泥泞的小路通向了片沙漠，沙漠中央伫立着一座小镇，“是这了，走吧。”

几人穿过小道，脚踩在松软的沙子中，微微下陷，有一种很强的不安全感，滚烫的太阳直射，苏重宁修寒根还好些，微生曦修火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正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真不明白，多塞人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南斗这么多宜居的地方。”

苏重宁解释道：“多塞生活习惯与外人相异，多被排挤觊觎，所以找到这里扎根生活。”

钟离月心脏咯噔一下，这样的处境……

苏重宁抬头看见大门顶上刻着多塞古镇四字，隐隐奇怪，喃喃自语道：“没有危桥吗？”

微生曦大声道：“这里不太对。”

殷兰修细嗅炎热空气中传出一股酸味，愣了两秒，遂急切道：“屏息，有毒！”

来不及了，只差一步踏入多塞古城，他们晕倒在烈日黄沙中。

——

这里是？苏重宁看着眼前和早年如出一致的风景，又盯着自己葱白如玉的手指，愣了。

“阿宁，做了你最爱的香酥鸡，水莲豆腐，今天给你开开心心地过个生辰啊！”男人浑厚慈爱的声音远远传来。

阿爹？

门被推开，儒雅端方的男人端着两个盘子，身上黑乎乎的，像是厨房的草木柴火熏的，有些反差。

苏重宁的冰冷眉眼化开，忍不住笑起来，“爹，你不是……”

“不是什么，你爹我可早起来做的呢，你看着豆腐做得多好。”

苏重宁低头瞄见水莲豆腐这道菜，鼻尖酸涩得不行，她爹叫苏莲渠，自从她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菜她老是吃不惯，但苏莲渠不放弃一直做，苏重宁却不想吃了，她说，你要是能做出来和你名字有关的菜，我就勉强尝尝。

水莲豆腐极其考验刀法和烹饪的时间火候，将豆腐在水中切成花朵形状，在入油一瞬间炸，留下最漂亮的样子。

苏莲渠总是做不好，唯有她十岁生辰那日做得最好。

所以她的幻境是那年生辰？

苏莲渠见女儿没反应，老脸一蔫，“女儿，难得做成这样，你一句都不夸夸我。”

苏重宁忍着泪水，仔仔细细端详着父亲，“夸，我刚刚是没想到，你做的这么好。”

“欸，那可不，”苏莲渠挺直腰板，“还有一碗长寿面，我去端来。”

苏莲渠退出去了，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苏重宁心钝痛，很快她的父亲就会收到寒境异变，归葬崖暴乱的消息，毅然决然地奔赴，给她留下的最后背影也是一样，如白杨一般挺拔。

长寿面是不会送上来的，果不其然，苏重宁听见碗筷摔落在地的清脆声，接着是苏莲渠慌乱着急的脚步声，“阿宁，莲华宗出了叛徒，动了镇山大阵，我要去看看，你先吃饭。”

苏重宁阻止，“不，爹，你先别去寒境……等等，你说什么？镇山大阵。”

“对啊，镇山大阵，你要是无聊，就把繁衣丫头叫过来啊。”

说完就走了，留下苏重宁一脸凌乱，她现在才十岁，根本没有收沈繁衣为徒，这个幻境看来并非纪实的。

究竟要怎样出去呢？

苏重宁掐了剑诀，光芒小到看不见，突然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跑进来，打断了苏重宁，她扎着双耳垂发，上面系着铃铛，跑起来发出清越的铃声，鹅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是沈繁衣，她怎么这么大？

“师父！”沈繁衣跳到她跟前，“师公有事，喊我来陪你过生辰，你不要担心，一个镇山大阵而已难不倒师公的。”说完还撒娇似的扯了扯苏重宁的袖子。

如果是重生前苏重宁会很宽慰地抚摸徒弟的头发，可现在，你能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人对着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撒娇卖萌！

她才是那个要撒娇的吧。

这一刻，苏重宁要出幻境的决心到达顶峰。

但看见好久不见的徒弟，又狠不下心推开她，“我想去看看我爹她们。”

沈繁衣一口应下，“好啊。”

苏重宁眼里划过不解，不动声色道：“走吧。”

镇山大阵破损不严重，苏重宁赶到时，已经修补好了，苏莲渠见苏重宁粉雕玉琢的，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吓得赶紧来牵住她，“女儿，这个地方你怎么能来啊，待会儿伤到了。”

再次看见父亲，以往的记忆被召回，“我没事，就是怕你有事，”苏重宁露出一个孩子特有的天真笑容，像从前对父亲笑一样。

幻境做得很真实，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