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不易
好能放了。 一日勤学苦练,入夜,浑身僵痛她反覆难安。 薄薄的木门之外,轮班看守她的府兵轻声咬耳。 “死多久了?” “带她离府那日便死了!” “都死了?” “嘘,小声些!不都死了,节使怎会发那么大脾气?将火气迁怒在屋内那个傻女人身上?” “真是想不通,为何节使不干脆也将她杀了,害得我们日日睡门口,跟看门狗似的。” “你瞎还是傻,看不出节使爱疯了这女人么?” “呼啦”一声,香闺的木门被蓦地推开,宋唐心神色呆滞出现在门口。 乌丝如瀑,亵衣如雪,她脸色苍白,口唇铁青,状若鬼魂般,她声音空洞:“你们可是在说……千香坊的人都死了?” 门外的府兵惊慌从地上爬起,还未待出口遮掩,宋唐心身子僵直往后一倒,重重摔倒在地上。 …… 不记得这是第几日滴水未沾了。 她不吃,亦不喝,任谁也劝不了。 犹记她爹说,可愿陪他黄泉路上走一遭,一道轮回,来生还做一世父女。 她会死得晚些,不知是否还能在黄泉路上,撵上她爹,撵上千香坊的护卫们。 诺大的屋子空荡荡的,那些府兵收走了所有能让她死的东西,屋子里连件带角的家具都没有,除了一张薄沙画屏将她席而铺的被褥隔开,再无一物。 宋唐心唇焦舌干,气若游丝,便连意识都万分朦胧。 昏昏沉沉间,竟分不清自己在人间,还是在地府。 再次醒来时,似乎是午夜时分。 初醒时的眼眸光感分外灵,连瞧窗外的月光都分外的明亮。 夜风轻轻掀起窗纱,于是漏入满室月华,她仅是眨了个眼,窗口竟然还漏入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如鸿燕,轻飘飘就落了地,又走向她,瘦而颀长的身子于她铺地的被褥边缓缓蹲下。 “你是白无常?”她欣喜仰眸,看着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声音沙哑,“还是黑无常?” 来人一惊,似乎未料她竟醒着,站身起就转入画屏之后。 “别走!求你将我的魂勾了吧!”她艰难撑起身子,可手上没力复又倒下,“我活得不容易,没成想死也如此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