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郎公子
声:“我宋唐心内可持家,外可营商,即便夫君要上阵杀敌,我亦能拖枪上马陪他冲锋陷阵……你既不喜,那便作罢!” 说转身离席,方行两步却怔在当场。 张怀贤不知因何也离了席,恰巧与她面身而立。 他素白斗篷罩身,洁净无尘,疲惫的细眸静静看她,恍白的唇瓣启阖几番,欲语还休。 饶是宋唐心心大,也从他眼神看出几分怜悯。 想起她曾说不会喜欢张怀贤,却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宋玉和直拒,颇觉挂不住脸。 又想到她爹马上就要远行,为了让她爹走得放心,待宋玉和出声挽留,她生硬转回,一屁股坐下。 “是玉和莽撞,险误佳缘,险失佳人。还请给玉和个机会,以解释个中缘由!” 宋玉和被她那几句话打动,惭愧解释拒娶胡人的缘由。 当年晟洲被西阗大军围城,宋玉和的爹捐尽粮米支援景唐军,城破后,他爹被一胡人邻居出卖,西阗人将他爹当街斩首示众…… 所宋玉和才发誓,终身不与胡人和西阗人往来。 刚听宋玉和惭愧解释毕,便听到茶楼伙计的诧异声:“咦,公子何去了?” 隔屏茶座上,杯茶未沏,糕点未动,张怀贤人去席空。 宋唐心立时心下松快不少。 有心没肠地陪宋玉和吃了许久茶,心中火气才渐消渐弥。宋玉和脸上笑意渐浓,她也收了心神与他细谈慢语。 宋玉和未因她样貌而违背自己誓言,心性坚定。且此子面相英朗,举止有礼,自然很投她的意。 当宋玉和约她上元节赏灯,她便欣然应了。 时辰不早,二人枯坐无味,便商量去城内游玩,待下到景春楼一楼大堂内,一个身影昂长而入。 她慌忙背过身去,可那人眼尖,还是叫她出声:“宋唐心!” 尚云明沏身边带着粗眉阔脸的达朗,大步行至她身后,凤目凉凉一睇宋玉和。 宋玉和见来者是西阗人,不假辞色回睇。 尚云明沏微一敛目,挪开目光,冲她温温一笑,“这是……又约人吃茶了?” 她还未应,宋玉和已上前两步,将尚云明沏与她隔开,向她平静一问:“宋姑娘,这位是你朋友?” 尚云明沏剑眉一挑,一笑:“她与我乃生死至交,远比朋友来得亲近。” 宋唐心气笑了。 那夜,尚云明沏与她在马槽内掐得死去活来,不是生死之交么! 转身,她皮笑肉不笑道:“能与节使成为至交,我宋唐心可真是三生有幸!” 尚云明沏未置可否,柔声问:“相请不如偶遇,可否请这位公子及你,一道吃回茶?” 见问话未有回应,宋玉和又被尚云明沏刻意凉在一旁,不悦再问她:“这位是?” 宋唐心不好发作,向宋玉和淡淡介绍:“这位是……仁心仁德的晟洲尚节使!” 她将“仁心仁德”二字咬得重重,意有所指,尚云明切手抱腹前,微微一阖眼帘,显然是欣然领了。 ……她冷嗤,还真是不要脸! 宋玉和对西阗人素没好感,但听这俊秀的西阗人竟是晟洲节使,倒是愣了一愣。 虽他长期呆在晟洲城外,可尚云明沏的好名声已传开,先有免除景唐人黥面之刑,后有收拾西阗人,再就是眼下传得热络的利民新政…… 宋玉和收起不悦,拱手寒暄:“节使口碑载道,眼下亲见,果为瑶林琼树之姿,幸会!” 尚云明沏一瞬不瞬笑看她,只当宋玉和不在,自然也未回应。 宋玉和脸色僵了僵,冷冷放下手,向她又道:“宋姑娘,我们走吧!” 尚云明沏眼角余光斜向达朗,达朗立时横挪两步,手按腰刀,看宋玉和的神色很是不善。 见这主仆有想生事的苗头,宋唐心胸口起伏,正待开口,却听大堂楼梯间响起人音。 “尚节使,候你多时了!” 她蓦地回望,张怀贤不知从何处冒出,正静静站在后面。 张怀贤大步上来,目不斜视越过她,向尚云明沏拱手:“景春楼席座紧俏,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换得一间雅厢,还请节使移步楼上!” 她暗松一口气,冷道:“原来节使也约了人,便不打扰了!”驱身就步出景春楼。 宋玉和看向张怀贤,许是感激他解了围,虚一拱手,便立时跟上宋唐心。 许是真约了张怀贤有要事相议,尚云明沏伸手向张怀贤一请,未再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