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阗节使
扯不清,每年税赋十有七八尽落立氏之手,被掣肘得寸步难行,连洛川关守军的军饷都难以支付。 气愤之余,新王分外冷淡长妃立琳氏,偏爱无甚背景次妃蔡慕氏,并与他父亲尚云齐谋划几年,一直意图拨乱反正。 若非与立琮勾结的前节使被杀,只怕新王还寻不到借口塞他来晟洲。 只是一来便险些丧命,他还是低估了立琮的无所顾忌。 不过无碍,他还活着。 先撕开晟洲这道口子,日子还长,他会慢慢与他们计较。 待府医终于处理完伤口退下后,他才不悦开口:“达朗,救我的女子何在?何名何姓?家从何业? 达卓是达朗的亲哥哥,是尚云明沏乳娘的孩子,二人同尚云明沏一起长大,与他贴心贴肺。 达朗先尚云明沏十日到的晟洲,提前了解晟洲事务,为尚云明沏布线布眼,打点好一切。 见尚云明沏脸色不虞,忙应道:“救主人的是两伙人。一伙人是从城外来的,一伙人却是城内的人!” 尚云明沏颇感意外:“哦,还另有其人?” 达卓正色:“是!另有一人恰巧路过,见了打斗便上来制止。” 尚云明沏想问的是宋唐心,便有口无心道:“何人?” “景唐旧官,晟洲都督张执的儿子——张怀贤!” 尚云明沏挑眉:“张执?” 为了证明自己在晟洲城没有偷懒,达朗便将张执的后事一并讲了。 晟洲投降后,赫仁王没杀张执妻儿,还将他的妻儿高捧厚赞,不加侵扰不说,还赠庄赠园。 景唐百姓素来厌恶西阗,西阗优待张执妻儿,百姓心中便坐实了“张执卖城求荣”的传言。 二十年间,景唐人过得水深火热,每每愤然,不敢反抗西阗人,便会去张府痛骂泄愤。 张执妻儿不敢还嘴,闷缩在府中任骂任辱。 “今日张怀贤要外出办事,带谁知却意外救了主人,赶跑了那群刺客!” 尚云明切淡道:“那张怀贤就没个一官半职?” 达卓笑回:“主人,景唐人对西阗满腹仇恨,谁用着也不安心啊!” 尚云明沏一笑:“唔?他们不敢用?我敢。” “那是,主人自小足智多才,谋划千里之外,运筹策帷幄之中。” 他抬手轻压,止住达卓的马屁,漠声:“好啦!那女子呢?” 达卓便接着回禀。 “那女子自称是西水池一家胡粉铺的胡姬,前些日子外出探亲回城,路见不平,所以拔剑相护。”欲言又止,“只是……” “竟是胡姬?”尚云明沏颇为意外。 原来,达卓方才在前厅盘问时,一老奴冲那女子惊呼“胡蛮儿”,吓得不成样子。 察觉怪异,他拉老奴于僻静处问询,那老奴抖了半天方说了原委。 西阗吞并塞北后,于洛川关陈兵数十万。 关外的罗兹国怕被西阗惦记,便着使臣带了供品,选了数位绝色女子向赫仁王进献讨好。 途经晟洲,被晟洲前节使扒了一层财皮,又截下最拔尖的美人。 前节使甚迷那个女子,为她取名“胡蛮儿”。 前节使有不便外宣的僻好,折腾胡蛮儿三月后,此女于某夜潜逃不知去向。 前节使将晟洲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能抱得美人归。 五年后某日灯会,节使府的人在大街上竟又看到胡蛮儿,便抓回向前节使邀功。 老奴说,抓回胡蛮儿后,前节使发现她已有妇人之相,当即对其百般折磨,要她交待这五年与何人居于何处。 那胡蛮儿也是顽固,任凭前节使用铁锤砸烂十指,打折四肢也不发一言。 见她不招,且已作人妇,前节使一锤便砸烂了胡蛮儿的头。 为泄愤,后更将胡蛮儿尸首砸成肉饼——而拖尸掩埋的,正是这位老奴。 达卓又道:“老奴说,胡蛮儿百媚千娇,而那女子与胡蛮儿若一个模子刻出。” 尚云明沏心中荡出一片涟渏…… 在王都时,他便阅过晟洲流民起事的案宗,阅卷后,有些细节让他生疑。 案宗上书,因一位西阗贵族午时醉酒,无故虐杀数位景唐奴,并悬尸街头示众,激怒了手中景唐奴,被乱棍打杀。 事件传开,全城景唐奴纷纷袭击主人,涌上街头,漫无目的袭击西阗人。 进而,无数景唐流民卷入,直至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