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遗憾的是，这些道理她老年才明白。

第二年 4月24日天气：晴

第一次，好痛！

第二年 4月25日天气：晴

好像后知后觉地做错了一件事情。

只有这么简短的两句话。但这个人一定不是马国文，如果是的话，奶奶不会不写名字。也就是说，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我的爷爷。奶奶是在决定放下那段感情之后，才选择的爷爷，所以自然也不算是赌气。想到这里，我替爷爷感到庆幸。

第二年 6月25日天气：晴

一展眼都过了这么久了！

无论是快乐还是平淡，只要不是忧伤，时间就过得飞快。例假两个月都没有来，我打算接受这一切；至少在肚子隆起之前，我还能快乐一点。他们想骂就骂吧，这是我做错了事情。理应这样。只是有些对不起爹娘，他们倒是一直希望我好好的，是我不孝了。

我倔强了十九年，以后就好好听你们的话吧。或许这样，我能过得更好呢？

第二年 7月29日天气：未知

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我一整天都在屋里，不知道外面的天气。他们哭着说家门不幸，不该要我这个女儿，“平日里惯的不像样，没想到做出这种丑事来。”我在屋里哭的更难受，简直要恨死自己了！以前不可一世的我，现在简直想跪在地上说一万句软话，来祈求他们的原谅。怎么办呢？明明也是自己做错了。

晚上的时候娘来给我送饭，隔着门，她沙哑的声音传进来：

“吃点吧，你也快当娘了，也会明白当娘的苦处。”

好不容易止住的我，又崩溃的大哭起来，只能捂着嘴不让发出声音。我一直以为，他们会让我把孩子拿掉，我也顺其自然的接受这一切。即使未来找一个不太中意的丈夫，那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可偏是这样温柔的爱意，让我觉得自己该死。等到情绪平复一些，我打开了房门，眼前的母亲憔悴不堪，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我问她：

“你吃了吗？”

“还没，你爹在外面吃饭，我来给你送点。”

“对不起。”

“孩子你想要就要，家里人不会说你什么，外人却保不准。所以你想想清楚，我们不会逼你。”

那一刻我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我的母亲那么温柔，我又怎么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爸爸一直和我提起，奶奶对他很好。小的时候因为没爹，经常有人欺负他，奶奶就去过去帮架，也不管对方都是些小孩子。有时候对面人多势众，搞得头破血流，两个人就抱在一起哭。奶奶常说：

“他们说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可你没有做错，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和他们玩命！”

这样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欺负爸爸了，但是爸爸也变得孤独起来，和年轻时的奶奶一样。每年春种秋收，再到秋种夏收，都只有他们两个。别人家往往一星期做完的农活，他们要起早贪黑的忙活一个月。爸爸说：

“争气是要付出努力的，不能嘴上说说。”

所以他们那时候比谁都坚韧，整天就守着那几亩地过活。反而是后来日子好过一点了，才开始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

第二年 9月1日天气：晴

渐渐的，我感觉到了你的生命：你一定是个女孩，并且随我。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像你父亲那样，将来就不会有人你欺负得了你了。他那么蛮横的一个人，还自大，谁闲着没事会去招惹他呢？

以前我觉得自己愚蠢极了，可是和你相遇，心里却莫名多了一份柔软的爱意。想想我现在还年轻，将来可以亲眼看到你结婚生子，或者痴心妄想一些：你的儿子结婚生子。那时候心里一定会充满了优越感。

第二年 11月8日天气：阴

今天是立冬，可距离真正严寒的冬季，还有一段时间。

我的肚子已经使我不能再下地干活了，每天只在家里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好在你很心疼我，并没有多折腾；和其他的孕妇相比，我平日里都是无痛不痒的。

村里人虽然表面什么都不说，可是同龄的女孩、年轻的妇人，无时无刻都在背后议论我。这种事情我不是第一个，却是当下唯一一个，所以流言铺天盖地袭来。但是闲话是一种本能，他们也没有对我有什么实质的伤害，所以我并不记恨。

看到这里，我心里忽然觉得以前都看错奶奶了。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个软弱的人，可是她的精神世界却十分坚韧。她对事物的好坏能论罚到自己身上，和对一些无足轻重的闲言的宽恕，这两点就足以让我钦佩不已。

不过奶奶的第六感也不太准，毕竟爸爸可是个十足的男子汉，所以应该是继承了爷爷的基因。反观身为小女孩的我，柔柔弱弱，和奶奶相差不大。

第二年 11月25日天气：晴转多云

亲爱的小雪，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