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我跟你说一声,最近太忙,想着先住宿一段时间,说是等比赛那天再见。”
“他是不是生气了?”夏晨星立刻紧张起来:“我那天话说重了是不是……”
“没有,他怎么会怪你,别多想。他说再见,就肯定是会再见的。”
她放下悬着的心:“那就好。”
夏晨星很聪明,但她没想到再见是再也不见,没想到他的刻意疏远是让她安心比赛。
台灯很亮,光照在没有阴影的地方,于是留下阴影。
她伏在书桌前翻出几道陈年错题,想着在机场见到他,就以这些题目为由头命令他讲给自己听,他一定无有不依。
然后他们顺理成章的和好,再不顾一切的玩上几个月,去阿尔卑斯山,苏伊士运河,西沙群岛,去他想去的那些自由的地方。
她在手机里早早做好了计划和攻略,走哪条路线,时间多久。
等他十八岁,她就来表白。
夏晨星不认为谁先表白谁就落了下风,因为她没有什么很确信的事,但她确信他爱她更深。
这个人有教养,明事理,懂是非。
是一个就算不爱她,也品性极好的人。
以至于后来很多时候夏晨星都在想,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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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燕清下节有课,她们闲聊很久,不能再耽误时间,夏晨星便提出自己随便转转。
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她独自在偌大的校园里踱步,风声在耳边割裂,似摩托车呼啸而过一般。
她一步步踩过未被扫起的白雪,就像踩过一条光洁如新的毯子,只留下淡淡的痕迹,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园光荣榜前驻足。
青春时期的照片还没被撤去,永远稳稳当当挂在头号位置。
大抵是她曾经做过明星,这几年南城附中的教育水平再不如从前,所以要拉她做宣传。
面前是少女青涩的面容,是个全身照,照片里的她穿着附中的白色校服,那时候没有刘海,她身上的校服长的有些过分,秋季外套可以当大衣穿。
是顾潮的衣服。
夏晨星莫名从舌尖品出一点血腥味,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掌渐渐收拢,尖锐的痛感预料般传来。
光荣榜上已经没有她想看见的人,她的照片旁边也早就不是当初的少年,每一届都会有新鲜血液注入这里。
网络时代信息更新的速度何其之快,稍不留神就走散在茫茫人海,不再像古时车马书信传递的如此漫长。
没有人会一直念着另一个人。
附中的下课铃响起,学生们的吵嚷和哄闹声一齐迸发。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夏晨星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在纽约,她见过的冬日大雪要比京城寒冷得多,三不五时全城停止出行,手不甚注意就生起冻疮。
明明没有这么冷的。
但她站在南城附中的光荣榜前回头,校园冰天雪地,身后空无一人。
这一年好像是难有的萧索冬天。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你挡着路了。”
站在楼梯口的那人打扮很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加厚的连帽卫衣和运动鞋,只是口罩戴得严实,他终于回神,慌忙让开,低声说了句抱歉。
回教室的同学绕过他上楼,不解地看向他注视的方向。
光荣榜有什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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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晨星的手机开了静音,屏幕上显示有三通未接电话,第四通打来时,她恰好从附中校门出来。
“真是奇人异事。”周砚堔在电话那头惊讶道:“森锐总经理也没来,两方把数据一合计,简直没有比这更和气的批.斗大会,不过我出来的时候碰上森锐董事长了,你猜是谁。”
她没说话。
“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
“傅初晟。”
夏晨星毫无波澜道:“我知道。”
“你知道?我还以为你才懒得调查这种小药企。”周砚堔诧异道:“鸿运制药做得那么大,他居然也有闲心去管森锐?不过他好像确实没怎么管过,据说森锐上下都听他们总经理的,连法人都是他。”
“这总经理有个性,说不来就不来,怪不得剑走偏锋,现在国内罕见病的存活几率那么低,他居然在这上面下功夫。”
“跟你一样。”
她手里捏着车钥匙,随口应声:“嗯,我大后天就回去。”
“行,那你注意安全,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好。”
电话挂断,夏晨星准备拉开车门的动作滞了一下,她收起手机,望着前方那条狭窄的街道,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南城附中有一条开了几十年的小吃街,本地人和同学们放学都去那吃,物美价廉,特别是街头处那家鲜虾馄饨店,虽不起眼,但味道鲜美,皮薄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