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何发展内政,若遇外敌,又该如何抵御拖延。
“若有不敌,便尽量拖延,派人到商邑求援。”
祭祀道:“君上放心,臣等必会尽心竭力辅佐王妃。”
有仍氏也道:“夫君入商邑辅政,周围邻国不久便会人尽皆知。如今商国强盛,隐有共主之姿,谁又敢冒犯他的属国呢?”
守护国土的责任她并不担心,更让她担心的是自己才三岁的长子。
因为仲虺早已表明:若有朝一日,他去辅佐商君,肯定要把长子带在身边教导。
儿子能得到父亲的言传身教,自然一件好事。可身为母亲,担忧年幼的儿子,却也是人之常情。
送走群臣之后,仲虺扶着已经微微显怀的妻子,愧疚道:“你如今身子笨重,本不该让你如此操劳。可值此多事之秋,薛国若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全自身乃至更进一步,你我夫妻,不得不暂且分离。”
有仍氏轻轻抱住丈夫,笑道:“夫君莫不是忘了,妾自幼便学过法术,本非常人。你是薛国之君,妾也是薛国之母,同样视薛国子民为骨肉至亲。守护薛国,本就是你我夫妻共同的责任。”
天下诸侯相互联姻,身为诸侯国公主,有仍氏所求从来不是儿女情长,而是一个能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丈夫。
自二人成婚以来,仲虺便给了她绝对的信任,让她迅速对薛国产生了归属感。
许多公主联姻之后,被夫家防备的同时,一样不被娘家信任。分明两边都是亲人,却仿佛无根之萍,无所皈依。
仲虺愿意以真心相付,有仍氏自然也会以真心相答。
就像二人合婚时,仲虺亲手写在庚贴上的那样: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仲虺归商之后,便和伊尹一起辅佐商君,修四时历法,攥天下礼仪。轻徭薄赋,冶金强兵。
他研究出了新的青铜冶炼法,增加了青铜的产量和韧性,还无意中发现一种新的矿石,练出了一种比青铜器更加坚固柔韧度金属。
这种新生的金属,被他命名为——铁。
有了足够多的青铜与铁做武器,骨质武器逐渐在商国管辖内被淘汰。
仲虺还改良了治陶和烧瓷工艺。
瓷器质地如玉,花纹精美,为贵族所喜爱;陶器虽比不上瓷器,却成本低廉,迅速走入千家万户。
估量着时机成熟之后,仲虺便利用自己的贤名,到处宣传用骨器吃饭饮水,会中慢性毒素,人的寿命也如那磨刀青石一般,不见其减,却日有所消。
如今的百姓对贤者的话深信不疑,又有了更安全也更容易得到的陶器,舍弃骨器的风气,便逐渐从商国传遍了天下,甚至连远在商丘的夏邑,也都受此影响。
武器和日常器皿都不要人骨之后,仲虺便趁机奏请商君,废除奴隶三十岁便要被统一斩杀的习俗。
商君欣然从之,右相伊尹也因此时消除了因两人出身不同而生出的芥蒂之心。
自此商国左右两相和睦,国力更加蒸蒸日上。
商国强盛,也就寓意着夏国衰落。
夏后桀或许也有感于自己天命将尽,豁出去了要做困兽之斗。
他直接派遣使者,以共主的名义召见商君朝夏邑。
商国上下哗然,不但朝臣议论纷纷,就连听闻的百姓都围在王宫门口,祈求商君不要离开商国。
夏后桀用心之险恶,天下无人不知。
商君一时也有些踌躇,便问计于左右丞相。
两人对视一眼,便知晓对方所思,与自己无二。
左相仲虺道:“桀为天下共主,主公一日为夏臣,便要一日听从共主之命。今公若抗夏命,日后便会有人以此为据,违抗商命。”
商君又看向伊尹,伊尹的言辞更加直白,“君上欲王天下,便不可在此时惜身。桀之暴天下皆知,却尚未使天下人忍无可忍。今君上著令名于四海,百姓望君上,如葵花之望太阳。若太阳被乌云遮蔽,群情岂能不愤然?”
话里话外,就是让商君以身犯险,令夏桀彻底失去天下人心。
商君喟然一叹,“二贤卿所言甚是。欲得天下,何惜此身?”
安抚了百官于百姓之后,商君毅然跋涉三百里,朝于夏邑。
夏桀以“桎梏”之刑,锁商君于夏台,却惧于商国之势,始终不敢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