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曦骄傲地介绍。

“知道的不少，功课做的不错......”

徐希辰眉眼间跳动着奕奕的神采，温柔浅笑。朦胧的夜色下，眉眼温润，和光同尘。

“哥哥，那你知道再低一些是什么吗？”

“什么？”

“是......君子在侧，夫复何求！”

“满脑子的......色令智昏......”

“徐医生，我是俗人，那你们聪明人的脑子里装的什么呢？”

“......”

“是医学文献？医疗诊断？”

“又或者是......细胞？组织？器官？人体解剖？”

一连串的自问自答。

“是......明天要做些什么才能给赵小姐洗洗脑......”

“哥哥，抬头......”

赵然曦学着徐希辰的样子，轻轻扶了扶他的头，令其仰望长空。

“嗯，不错......”星月交辉，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徐医生，借满天星辰，送你一片星河灿烂吧......”

愿你此后，尽是满天星辰，所遇皆所愿，所得皆所盼。

“谢谢......”

心上冷意渐渐消融，很是应景，自己所处之境遇，确实需要一片星河灿烂。

赵然曦被“男色所诱”，不由得感叹：真是生的好看。心生悸动，向徐医生靠近，郑重地说了一句：“哥哥，我是认真的......”

“额......赵小姐画风转得太快......”

“请转身，向后退三步......”

“为什么？”赵然曦疑惑。

“咳咳......自保......”

“月黑风高......一旦赵小姐控制不住自己，对我做些什么......”

“我......”赵然曦囧然，徐医生的底线呢？

你一言我一语，头顶漫天星辰，霓虹闪烁，二人在南湘的街头徐徐而行。

一个小时后：“哥哥，走回去要多久呀？”

赵然曦细微的观察到徐医生逐渐吃力，迈步的动作微有些缓慢，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

“不远......也就三四五六七八公里吧......”徐希辰思量下回答。

“累了，哥哥，一步也不可能再动了......”

说完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假装气喘吁吁。

徐希辰了然于心，心上一暖，溢出暖意。

二人打车到家后，徐希辰心里压着事情，久久难眠。再多的右佐匹克隆也不能救心，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里能找到几分真实的自己呢？浑浑噩噩过了这几年，早就分不清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客厅的地面上，如同有人将珍珠磨成细粉撒了一地，莹莹如光。

将左腿下半截假肢褪去，果然截去下肢的圆头处磨破了皮，泛着血色。这几天的忙碌，让自己无暇顾及它。

“哥哥，我去拿药箱......”

徐希辰刚想起身拿药箱，身后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困意。

“我来吧......”

蹲下身，模仿着徐希辰为自己做脸部消毒的全套流程，拿着棉签轻轻擦拭。

“哥哥，忍着点......”

截肢的伤口早已磨平，独留的上半截格外刺眼。

“都怪我，应该早点打车回家的......”

赵然曦的声音逐渐变得沉闷压抑，心上闷闷的。

“怕不怕？”

徐希辰看着她为自己处理断腿处的伤，眼睛发酸，眼睛渐渐红了。这几年，即使是亲密如沈老师和老徐，也很是排斥他们为自己处理伤口。

“哥哥，你别怕......”

说罢，避开伤口处，用自己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截肢。当时，该是何等的绝望？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柔软的触感一点点在截肢的皮肤上散开，扫荡，有些惊慌失措。

只见又低下头，分外慎重道：“然曦会一直陪着你的......”

就这样任她安抚，那种因着残疾而来的羞耻感荡然无存。万物皆有裂痕，那一定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此刻，这道光不就一击即中，正中要害了嘛......

“从前，人人都说我徐希辰是天之骄子，出类拔萃。你说，现在的徐希辰是不是......”

跌落尘埃？狼狈不堪？一无是处？亦或是？

酸涩涌上心头，听不得他说那些话，带着哭腔：“哥哥，不要这样说好不好......”

“不要这样说好不好......”眼圈逐渐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