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怒火

意识逐渐清醒，泠萝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皆是一片光亮，刺的她眼睛闭了又闭，想要伸手去挡，却不料手被宫远徵紧紧握住，一时用力，竟将趴在床边睡着的宫远徵惊醒。

宫远徵感受到手上的动静，心中一喜，快速抬起脑袋，正好与泠萝四目相对。

宫远徵惊喜万分，出声道：“姐姐，你终于醒了，身体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是说不清的关心。

泠萝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心中苦涩万分，她看着宫远徵，声音艰涩道：“我身体，并无大碍，远徵弟弟也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吧！”

宫远徵似是察觉出泠萝情绪不对，随后又想到了什么，他心里一个咯噔，看向泠萝的目光也小心翼翼起来，试探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泠萝不想隐瞒，她嗓音沙哑，眼睛闭了又闭，最后，将身体转了过去，留了一个背影，似是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她艰难地说道：“我——从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听闻此言，宫远徵整个人如遭雷击，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揪过，呼吸也开始紊乱起来，他眼眶慢慢泛红，想要安慰，却不知话该从何开口，握着泠萝的手又紧了几分，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轻声说道：“姐姐……别怕，我在这呢……”

泠萝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在宫远徵这话出口的瞬间，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心中早已是千疮百孔，宫远徵见泠萝身体颤栗，紧张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见她不答，宫远徵心乱如麻，也顾不得什么，略带一丝力气地将泠萝的身体翻转过来，在看清楚她满脸都是泪痕，心如刀绞，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最后，泠萝越哭越凶，眼泪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完，宫远徵无措极了，将她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后背。

嘴里安慰道：“姐姐……别哭，我一直都在，一直……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最后，泠萝慢慢没了力气，因身体过于疲惫，在宫远徵的怀里晕睡过去，宫远徵为泠萝盖好被子，将她脸上的泪痕一一擦去，看着泠萝脸色苍白，眼圈红肿，心里一阵刺痛。

自己，还是猜对了，姐姐，果然还是想起了那个不好的回忆——

……

宫远徵这几日一直陪在泠萝的身侧，泠萝自那一夜哭过以后，似乎……又与以往别无不同，看不出一丝破绽，宫远徵心里打鼓，总觉得泠萝并不是表面那样平静。

但他又不能问，只能每日别出心裁地想办法，哄泠萝开心，泠萝时常被宫远徵哄得喜笑颜开，也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恼羞成怒，总之，脸上的表情生动丰富，让宫远徵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松懈下来。

尽管，宫远徵知道，这可能只是泠萝的表面，内里如何他一概不知，但……就算是表面，每日看着姐姐脸上有笑容，他也知足了——

宫尚角从宫远徵那里得知了泠萝的记忆恢复了，心中震惊不已，每次看到泠萝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泠萝的状态与往常别无不同，可宫尚角能看出，妹妹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最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不想再次让妹妹受到伤害，他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眼里一片杀意，无锋——寒衣客，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为了给娘……朗弟弟，还有妹妹，他势必要报了这个仇恨，要让无锋，血债血偿——

……

上元灯节到了，各宫都难得热闹起来，角宫自然也不例外，泠萝一大早就来找宫尚角，想和哥哥聊聊今年的上元灯节怎么安排，却不想在殿外，看见宫远徵坐在台阶上泪流不止。

泠萝一时愣住，有些惊慌失措，想上前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见宫远徵嗓音沙哑地说道：“我知道……旧的不修了，留着，回头我给哥重新做一个新的。”

泠萝一怔，但还不等她反应，一旁的金复不知是安慰还是在补刀，他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徵公子，还是多多体谅吧……”

宫远徵艰难地说道：“可是……我不是衣服！”

这句话对泠萝的冲击很大，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落下，她怒火中烧，看了眼一旁不会说话的金复，走上前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她下了狠手，饶是金复一个绿衣侍也被打的一个踉跄。

泠萝脸色阴沉地对他说：“你说什么屁话！在哥哥的心里，远徵弟弟和朗弟弟都是一样重要，都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你这话……是挑拨离间吗？”

金复听闻此言，瞬间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来不及多想，只能拱手，面带惊慌道：“二小姐恕罪，是属下不会说话，是属下该死……”

泠萝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滚下去——”

见泠萝没有要惩戒自己，金复连滚带爬逃也似的离开了，宫远徵看着这一幕，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姐姐，居然为了自己……扇了金复一耳光，姐姐从前从不大骂下人，现在为了给自己出气，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胸膛像是有暖流流淌，又暖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