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汜水易主

卯时二刻（五点半），天刚蒙蒙亮，孙贲等人已经抵达汜水关外。

四家联军穿着从西凉人的皮甲和武器，骑的也是西凉马，所有人都装出了一副疲惫，困倦的模样。

而他们的马下，则用绳子拴着一串又一串的孙家军战俘。

这些战俘外表狼狈，满身泥水鲜血。他们德武器都藏在马车或骑兵身上，远远看去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汜水关上原本零星分布的士兵逐渐增多，越来越多的弓箭，长矛开始出现在城墙上面，就连关内也传来些许动静。

化装成华雄的孙贲披头散发地趴在马背上，肩甲上插着一只无头箭，一副受伤疲惫的样子，心中却在打鼓。

若是汜水关上二话不说，直接对着他们万箭齐发，且不说自己还能不能活，就算活下去也会背上讨董先锋军惨败的责任，把之前赚取的名声都丢。

但孙贲没得选。

毕竟孙家出身低微，孙贲爷爷孙钟就是个卖瓜的刘华强而已。

孙坚说自己祖上是孙武，其行为基本类似于土耳其认匈奴突厥为祖，泰国史学家琼赛认孟获为祖，属于没事给自己脸上乱贴金的行为。

孙贲想发家，他就必须展现自己的勇武，谋略和胆气！

这样他才能出名，才能镇住堂下的小弟，能被人看重，能获得袁绍的重视，更能在孙坚死后执掌孙家军！

中原人总说边地武人轻狡好斗，反复无常，但他们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东汉王朝已经进入了士族时代，“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官场生态已初显端倪。

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个人武力和投机倒把，可是出身低微的边地武人赖以生存的晋升渠道！

所以孙贲没得选，他必须赌！

赌赢了会所嫩模，赌输了就只能去会所当嫩模了。

眼见孙贲等人的部队越来越近，城墙上的西凉军也没有展现出攻击的欲望，毕竟孙奔等人也没带任何攻城装备，难道他们还能长翅膀飞过来不成。

城头的卫兵大声喊道：

“关下何人？报上名来！”

虽然卫兵开口询问，但他们早已先入为主地认为，关下的士兵就是华雄军了。

但他们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些骑兵一个个低头耷拉脑，一副打了败仗的样子。

一名被关羽暗中挟持着的西凉军校尉走上前来，大声地喊道：

“我乃华将军部下校尉程亥，不知李肃大人何在？”

华雄胡轸死后，整座汜水关就属李肃官职最大。但李肃只是来辅助华雄作战，出些主意的，因此汜水关的守军也就当李肃是个参谋，还是唯华雄胡轸马首是瞻。

片刻后，李肃在关上探出头来，望着士气低沉的西凉军，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乃虎贲中郎将李肃，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遭遇了什么敌人不成？不知华雄将军何在？”

听到李肃的喊话后，孙贲缓缓抬起面孔。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半张脸都是血和泥水，一副历经苦战的模样，虽然看不清脸，但身形打扮兵器铠甲都很像华雄本人。

他调动着脑海中的记忆，模仿着华雄的语气，用沙哑的嗓子骂道：

“你个哼厚，木滴食都抹不着，撒着哩？还不开门？”

李肃和华雄相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这糙汉什么脾气，听孙贲骂骂咧咧一副急着进城的样子，心想关下之人果然是华雄。

但李肃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感觉这粗粝的声音有些可疑，总之不太像是华雄的声音。

这时，西凉校尉程亥连忙插嘴道：

“李大人！我们在追击孙坚军的路上遇到了叛军援军，华将军不慎肩膀中箭，现在已经发起了高烧，连嗓子都哑了。还请李将军快快打开关门，接收孙坚军俘虏！”

李肃正在犹豫时，突然见“华雄”不耐烦地怼了校尉程亥一拳，瓮声瓮气道：

“侬你才有病！我才没病嘞！哈说溜倒（胡说八道）！”

校尉程亥被他无缘无故怼了一拳，险些从马上掉了下去，好在关羽站在他身后，伸手拎住了他，这滑稽的一幕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哄笑。

望见城下的这一幕，李儒先是无语，随后便放下心来。

这种混不吝的做法，这种死要面子的行为，不是华雄又能是谁？

更何况就算他不下命令，汜水关的守卫也已经开启了大门，准备迎接华雄了。

毕竟，汜水关的守将是华雄，他李肃只是个手里没有一兵一卒的客将罢了。

但李肃生性谨慎，昨天能从孙坚军中的些许骚动，判断出孙坚军中断粮就足见其智谋。

所以在放华雄进来之前，李肃又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他朝着身边的人问道：

“你们有谁在将军那里待过，是否认识下面这个说话的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