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
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了,不过雨雾却未散去,整个空气都还泛着清新的凉意,飘飘转转,笼罩住了整个街巷。
五街十巷尾,有一处学堂,而学堂后,有一堵约莫七尺高的围墙,本就被刷得洁白如雪,如今被雨一淋,更亮了几分,贴着屋檐,安安分分地环住半个学堂,挡下无数学子好奇的目光。
他们想看的,自是墙后的人,可不管他们怎么探头,也只能窥见墙后的银杏,扇叶飘飘,随风而舞,哪像他们,还被困在学堂……如此想来,那个被轰出去的家伙也不错啊。
高墙那头,碎光闪烁,从银杏嫩叶上悄然抖落,再映着摇曳的杏花,与湿地交相辉映,自是一派静好。
突然间,一地杏花翻飞,惊扰了悠悠抖落的光斑,也让某人瞬间回神。
“呀……”萧无序轻呼一声,“又走神了。”说着,她凝神调节着体内的真气,缓缓收着拳式,惊起的飞花也逐渐冷静,随着她的思绪悄然归位。
“第一次打就能打成这样,厉害啊!”高墙那头,有声音飘来,循声望去,萧无序就望见了陆续翻来的众人,眼角一跳。
然后……她还有屁的个心思冷静,当即把拳式一收,往地上一坐,罢工了。
“唉,你这啥表情,看到我们高兴傻了?”
萧无序擦着汗,眼睁睁看着那些家伙鬼祟地翻墙而来,又心虚地跳墙而下,心中好笑,回道:“这先生前脚刚走,你们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三门赴会,届时会途经五街十巷,那先生近日可忙着呢,没空管我们。”不知是谁回了这么一句。
“哦……”萧无序恍然,轻轻抿着唇,眉眼也染了几分喜色,“所以这破拳,我也没必要再打了。”
有人当即附和道:“就是,就是,他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这破拳,谁爱打谁打去!”
正合她意!萧无序喜上眉梢,顿觉浑身畅快。
“啊,真不打了,那你到时咋办?”开口的是个小姑娘,一左一右扎着俩小辫,高高翘起,发尾系着翠绿小结,怎么看怎么俏皮。
不过她却不怎么爱说话,眸光微沉,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也说不清自己叫什么,大家干脆就叫她“小辫子”了。
来了一两天了,萧无序还是头一次见这家伙开口,还是对着自己,她心下一暖,把手一挥,哈哈道:“他爱咋办咋办吧!”满脸无所畏惧。
有人拆台道:“我记得你昨天也这么说过吧?”
萧无序笑意微僵,她那不是怕这先生捅到她爹娘那去吗,这才来呢,还是低调点儿为好……
“她胆子可大着呢。”这时,右眉有道小伤的家伙开口道。
他这一开口,有人就想起了昨天的事,先生在上面讲,这家伙在下面画,本来是掩饰得极好的,可她起身回答问题,一时大意,竟忘了遮掩,被逮了个正着,然后就有了她练拳静心的这一幕。
可惜那先生啰嗦了好一阵,萧无序又把赃物三两下清除干净就滚蛋了,众人也没来得及问,当时几乎又无人瞥清。
“对哎,你俩挨得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有人问断眉道。
闻言,断眉脸色又是一变,嘴角轻颤,终是难以开口。
“直接问我不是更快?”说着,不待断眉回答,萧无序拾了树枝,撸起袖子,蹲下身来,“昨天那先生害我手抖,没画出那花半分神韵。我当场给你们展示展示啊!”
“你……”断眉欲拦,可众学子蜂拥而上,没给他这个机会。
萧无序画着,众人看着,横竖折撇,起伏点挑,潦草随意,可画的花却是活灵活现,花茎细直修长,花瓣层叠舒展,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土而放。
“这是……雾鸢?”见此,众学子面面相觑,脸色也变了,古古怪怪,青白相接。
有人惊道:“你可知这是芜茔禁花?”
萧无序点点头,悠悠转动着树枝,回道:“我知道啊。”说得淡然,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趁人群松散,断眉终于挤了进来,沉声道:“你又可知,这是五街十巷,虽处在最末,可数里之外,便是通向芜茔的渡口。”
话落,一阵嗡嗡声齐齐朝她涌来,听得萧无序脑袋作疼。不过有人充满担忧,说得又认真,这倒让她不好意思了。
“怕什么,这又不是芜茔的地界。”话虽如此,萧无序还是稳住了树枝,“哗哗”几下就把地面的雾鸢抹了个干净。
“你可注意些,近些天芜茔那边又出现了什么双君传言,芜茔人可躁着呢,你可别撞上去。”
“放心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萧无序心下一暖,把树枝一扔,拍落手上的灰,“其实我就是好奇,它怎么就成芜茔禁花了?”
“这得去问那些芜茔人,神神叨叨的,搞出的禁花还没弄清呢,现在又来了个三门赴会,真是够闲的!”
“之前我就想问了。”萧无序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