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
了,大晚上先来见你!”
她平日治下严格,虽不是不苟言笑,但也是令行禁止,身边亲卫何曾见过她作这般少女态?也就是在面对家人时,才有这样放松的时候。说笑间有侍女早已打起珠帘,二人便携手进了内室,自说悄悄话去了。
“瘦了,也长高啦。”燕山雪细细端详着燕山月的脸,“真是长大了!一转眼,也要考取功名了。”
“身为小辈,为父亲分忧而已。”燕山月叹了口气,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若要听凭我的心呢,我倒是想做个游侠。平天下不平事,多么快意?”
“哎呀不说啦,”她摇了摇头,“现在这样,我也觉得很好。我还没问你呢——殿下对你好不好?”
燕山雪就含着笑,和她聊起了家常。
“自然是很好的。”说到这位二皇子丈夫的时候,她的语气里好像含了蜜一般。
燕山月看着姐姐这不像作假的甜蜜,这才放下心来。又不肯轻易地将她放过了,刮了刮鼻子笑她:“当初他来求娶的时候,倒也没见姐姐这么上心——”
她们许久未见,自然有数不尽的话要聊;还是因着燕山月第二天要面圣,才吹熄了灯,二人一同睡了。
次日天蒙蒙亮,燕山月便无声地睁开了眼睛。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看姐姐还在睡熟,也不多打扰她,轻手轻脚地自行换了衣衫,往前院寻父亲去了。
皇城中的小民已有起来劳作的了,二人不愿风风火火地使人受惊,故而勒住了马头,只以平常的速度行进。过了一会儿,燕将军说道:“我隐约听说,仙使要下凡选徒了。”
燕山月唔了一声,不以为意地回道:“是吗?也不知今年是哪家公子小姐当选呢,若是他们争气点,又可保我大楚五百年无虞啦。”
“此事和咱们也不算没关系。”燕将军说,“别家不好说,但皇家是必要选一个去的。”
闻听此言,燕山月正色起来,思虑半晌回道:“倒也真有这样可能。如今皇子当中,九皇子年纪尚小,上面的兄长们娶亲的娶亲、封王的封王。听闻三公主幽静娴雅,又多智早慧……”
见燕将军瞪了她一眼,燕山月便收住话头,笑嘻嘻地不说了。
到了宫门,自有内侍牵马,二人解剑上殿不提。
“你抬起头来。”
燕山月便依言抬起头,望向御座上的皇帝。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清俊青年男子。当今执政已有二十余年,但似乎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似的,已是不惑之年,却未显老态,只是眼尾稍稍长出了一些未平的皱纹。
他温和地说:“小姑娘真正是将门虎女。唔,朕远在京城,也听说了你的事。”
他叫燕山月走上前来,又问她几句话,她便一一答了。
磕了头,受了封——也只是按例封了校尉——离午饭时间还早,二人便告退往来路去了。
燕山月这是首次进宫,一进宫便受了封赏,心情自然愉快。她少年好弄,绕过御花园时,多贪看了两眼花儿,不料后面绕出一个人来,挡住打下来的阳光,令她诧异地回头去看:却是一个蓝袍青年男子。
此人目不斜视,动作自然地从她身边路过,却好似没看见她一般。令人惊奇的是,此人走路不仅无声无息,竟连一点风都未曾带起——这也是直到他到了身边、挡住了光亮,燕山月适才发觉身边多出一个人来。她不禁暗暗地戒备起来,不过那人似乎眼里没有放下她——好像觉得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他放在眼里似的,眼风扫过她的脸,却未曾与她眼神接触,只是平淡地扫了过去,看她与看花竟并无二致。
燕山月自小就在金铁之中打滚,及笄的年龄便随父亲一同上了战场,也是见过冷血与风沙的。此时虽未被其气势所慑,倒也吃了好大一惊:是什么人,敢在宫中如此放浪无状?男子之身,竟也能进得内宫,难道是……
她心中猜测到大半,也不愿深想,往后退了半步,微微拱手,作了个与闺阁女儿大有不同的武将礼。这一礼,才引得那男子看了她一眼,向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随即便一片云一样地飘了过去。
他行路姿态优雅好看,最奇的是衣袍竟无一点拂动,令燕山月不禁看得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喃喃地道:“听闻近日仙使下凡选徒,今日一见,才知果然不假。”
她身边内侍附和道:“正是了!这位大人自来深居简出,奴今日是沾了小将军的光才得见仙人一面呢。”
不一会儿,那内侍又八卦地说:“听闻仙使此次选徒,与往年不同。不仅要拣选美质良材,更要为某位仙家选得一位亲传弟子呢。不知是哪家公子小姐有如此资质,能拔得头筹,被那位所看重?”
燕山月看了那内侍一眼。她虽不太感兴趣,却也凑趣笑着说:“那想必要天赋与心志俱是上佳,才能入了仙使法眼吧。我等凡人,便为陛下守好边疆,不叫外敌来犯,也就罢了。”
正说笑间,一位侍女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