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有些心虚。
但心虚转瞬即逝,他看到望夫人还在不停地打着望月,拳拳到肉,不停地念叨着你怎么是个女儿,而望月脸色苍白,已有重病不详之相,便壮着胆子道:
“我就是拿了,又如何?你们女子不过水中浮萍,终究靠男人过活,要房契又有何用。”
母亲的拳头锤在背上,越来越用力,已有疯魔之相。望月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从喉头滚出,沿着颌角滴滴滑落,染红了月白色的领口。
见女儿吐血,盛夫人唬了一跳,马上罢手,而望怀也心中害怕,面上却要逞强,冷笑道:“病死鬼,你还是回你的床上歇着吧。”
望月眼冒金星,已有滔天的愤怒,她伸手去抢:“拿来。”
望怀连打带踹,大掌朝妹妹脸上挥去, “休想!”
望月挨了几耳光,却不知哪来的劲头,铁了心要抢回房契。望怀踮着脚,将地契高高举起,挑衅地低头,两人眼神在空气中四目相对。
“谁叫你生来是个女的,你低贱,活该。”望怀说。
望月嘴角噙血,低头恶狠狠咬住了望怀的手腕。鲜血淋漓,望怀吃痛,大吼一声,将望月推到在地上。望月眼神空洞,看望怀仿佛看待一个死人。
望怀被她的眼神唬了一跳,连连后退,望月起身抢夺,她进他退,直到墙角,她指尖终于触到那房契一角。
千钧一发之际,望怀在惊惶中伸手一推。
望月如同一具纸人向后飞去,她的太阳穴重重磕到香梨四角桌,又轻飘飘倒在地上。
地上凝聚着一小摊血,望月僵在地上,眼神凝滞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盛夫人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
人群开始嘈杂起来,又舍不得手中抢来的的金银细软,只能抱着值钱的玩意儿,站在原地探头观望。
望怀心中如擂鼓般扑腾,颤巍巍地走近,去试探望月鼻息,却看到望月眼神如回光返照般明亮起来,双唇蠕动着一张一合。
望怀贴近妹妹,侧耳去听。只听到望月堪堪开口,气若游丝:“你错了,哥哥。”
望怀低头,一枚银簪刺进他的胸膛,不偏不倚刺中了心脏。
望月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拔出银簪,喷涌出的鲜血溅到她洁白的脸庞上。
“——我虽卑微,但不低贱。”
两人双双倒地,望怀再也没有力气握紧地契,那张白纸缓缓从他手中滑出,落到了血池中。
——
望月眼前一片明亮,刺得她睁不开眼,待渐渐缓过神后,抬头一片蓝天白云,周围弥漫着新鲜草香,此时有风刮过,将周围桃花瓣吹的漫天飞舞。
周围,贵女们聚在一起斗草、笑闹,才子们吟诗作对,结伴而行,少爷们则聚在一起饮酒作乐,觥筹交错间,谈笑晏晏。
望月仓促站起,踉跄走了两步,又僵在了原地。
她重生了,重生到了两年前的春花宴上。
父亲还未仙逝,她回到了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
许多人关切地朝她走过来,有家仆,有闺阁同伴,还有想来献媚的各路公子。
走近一看,望月呆呆地站着,脸色苍白、泪花闪闪,众人皆是一愣。
曾经的家仆小秋递来一张白手帕,关切地问:“您睡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是身体不舒服么?”
望月胡乱用帕子抹掉眼泪,释然而笑:“没事,我……我很好,只是后悔不该迎风而坐,大风把沙子都刮进我眼睛里了。”
她推开众人,负手而立。
河边杨柳依依,日光倒映着水波粼粼,如同细碎的金箔倒映着平静的水面。雾气氤氲,一派上好春光。
马车驶进久违的府邸,她飞奔去往书房,窗户里,父亲望厉正在和家仆谈话,他脸色仍有余怒,两个堂哥就齐齐跪在角落,脸色惨白,像是挨了斥责。
纵使如此,也没有人敢拦望月,她不顾仆从们诧异的目光,像一只燕子一样飞进来,扑到望厉身上,又是哭、又是笑,把大家都唬了一跳。
大堂哥见她来眸光一沉,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二堂哥则无奈耸耸肩。而从始至终,她没往角落里的两个哥哥那里撇一眼
望厉为这绸缎压价之事操劳过度,两个侄子又不成器,一时急火攻心,所以接连几日都皱着眉头,没给任何人一个好脸色。
家丁总管于安心中暗自替望厉着急,而今晚望厉却眉开笑眼,眼中多了几分柔情,于安不由得对望月这个独生女又多生了几分好感。
望厉把毛笔一丢,哈哈笑着,询问她受了什么天大委屈,她用袖子擦干眼泪,只是笑着摇头:“没什么,女儿就是想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从明天起,我监督您,凡是酒肉荤腥,一律不准碰。”
望厉笑着捋须,把她扶正,板住她的肩头,指着岸上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