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吵嚷声，两人循声出门，只见张玥被拧着一只耳朵拖出来，另一只耳朵上还挂着耳机。

那精瘦的男人青筋暴起：“没出息的东西，你不好好读书也就算了，连小孩你也欺负，没点人样！”

张玥扬起下巴，丝毫不畏惧：“关你屁事！”

“回去回去，都回去。”林希和黎夏、尹晨三人催促着把小朋友都带回宿舍，怕这个场景吓到大家。

“关我屁事？老子才懒得管你，到处给我丢人现眼，”说着一把拽着那耳机连同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就知道搞这些没用，能不能学人家半点好！”

那手机滚几圈，继而和水泥地面撞击发出闷响，屏幕裂出几道纹路来，如同冰推时的湖面，但破碎中消息扔不断地弹出来，漾着吊诡的倔强和艺术感。

张玥像是习惯了，信步去捡手机，嘴里的口香糖还在不耐烦地嚼着。

“站住！你给我回来！你打了人这就想溜之大吉，给人小孩道歉！”李淑玲的丈夫张书祥气愤不减分毫。

但张玥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迈步，虽然办公室门口的李淑玲已经极力给她暗示让她低头了。

她这一走彻底激怒了张书祥，他抄起扫帚就狠狠地往她身上打，到处漫卷着棍子和骨头对抗发出的闷响。

“你现在想起来管我了，你早干嘛去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张玥越生气，张书祥就更生气，两个人对抗着，僵持不下。

林希怕得要死，简直不敢出来看，虽然她觉得张玥确实有错处，但照这样打下去，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老张啊，别打了！别打了！”终究是张春华看不下去了，她看到旁边的李淑玲只是哭也不拦着，就知道这两口子摆明了给她在这演戏。

“你们两口子教育小孩也别在这，你们有苦衷，我也有，我没法把这孩子留下，你们带走吧。”

“张院长，张院长……”李淑玲一个劲跟着张春华，还拽着张玥，“快道歉啊，你这孩子，给院长道歉，院长我们保证不会再犯了。”

“李姐，孩子不愿意咱也不用强求，这要来的道歉没什么用，况且她该道歉的不是我，是那些小朋友，像你们这么教小孩可不行。”张春华不想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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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一家人收拾东西离开，林希和尹晨才动身离开。

“你说他们一家今天晚上能去哪住啊？”林希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

尹晨：“你不是前一秒还愤世嫉俗，怎么现在心软了？”

“倒也不是心软，做错事当然要付出代价，但现在她的父母也有可能因此丢掉工作了……”

“那你是觉得她的父母没有错？”尹晨只是平静讨论这个话题，没有质问的态度。

“也不是，他们教育是存在问题，但也不至于搞到这般田地。”林希脑中突然浮现出张书祥拿着扫帚打人的场面，那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张玥的后背上，不止一下，想到这，她猛地一身战栗。

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

尹晨明白她的意思：“善恶就在一念之间，特别是叛逆期的小孩，家长在一开始没有做好引导和教育，对于社会就是很大的危害，他们应该负责。”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戾气？”林希刚说完这句话，又意识到他们家这么严重的暴力倾向问题，确实很难给小孩一个很好的环境，不过她又回想起其他事情。

“你不是说张文……张叔叔人还不错？”

“人不错和会不会教育小孩也不冲突吧。”尹晨目视前方的，仿佛在回避什么。

林希认为这个观点没什么问题，但后来才知道，尹晨小时候长得瘦瘦小小，也常被欺负，张文祥帮过他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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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处理完陈佳霏的事情第二天就回到了锡市，暑假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无聊中含混度日。

她竟有些怀念在乐队吵架的日子，虽然大家总是不对付，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会站到同一条线上战斗，为了纯粹的艺术追求，也为了音乐背后汇集的爱。

开学第一次排练，林希是第一个到的，她站在排练室的窗前看底下在林荫道穿行着形单影只或两三为伴的同学，蓦地生出一种感伤的情绪。

这一年结束她就要离开这个校园了，会不会继续从事音乐相关的职业她不知道，会和现在身边人一直走向远方也不知道。

未来将如何，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