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黛玉神魂有恙，用剑意引导的方式于她而言太过激烈，但也不能耽误了她修行，杜若真人这个师傅就另寻他法。

“师傅翻了古籍，找了一个以药性替代的古方进行药浴，昨晚便试了第一次。”黛玉说，“大约要一个月，比起惜昭，姐姐呀可要落后了。”

“我听师兄说过，修行之路如漫漫长途，不过短短一月，仅如蟪蛄之于春秋。”林惜昭浅饮一口，氤氲的茶水入喉，便合上茶盖。

药茶还有点儿甜，唇舌间隐约有灵气流动，能够温养神魂强健体魄，林惜昭摩挲着瓷盏，思忖自己能够放心了，因为杜若真人和璇玑阁的其他人真的考虑周全，待黛玉很好。

黛玉看向林惜昭，烟波里带着一丝惊异：“短短三日，惜昭说话怎么变得文绉绉的了，将其放到了一边。”

以前不是最不耐烦引经据典吗？

听出了话里的调侃意味，林惜昭接话：“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姐姐也应当用新的眼光来看待我这个妹妹。毕竟我如今拜入了师傅门下，也得学学怎么在必要的时候装一个世外高人，好唬人呀。”

“哎——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师兄给我带了爹爹的信，”林惜昭顿了顿，想起了最初来璇玑阁的目的，“还有外祖母和阿雪写来的，我都一起带了过来。”

黛玉展开信笺，目光迅速扫过白纸黑字，眉头拢起由舒展。

“爹爹说他一切都好，已经知道了咱们被选入了云霄宗，只是来不及送行，以后还会再寄。我也问过师兄，宗门下界的据点可以帮忙收弟子亲属的来信，我们也可以寄信下去。”

黛玉听完抿嘴一笑，笑得既含蓄，眉宇间透着无尽的喜悦，明眸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那就好，惜昭你等等，我等会儿回了信，你一并带回去，麻烦首座师兄请人捎带回去。”

林惜昭点头应下，黛玉接着读过贾母写来的信，长长叹了口气。

“外祖母真是操不完的心。”她道。

“老人家关心小辈很正常，只是她老人家的想法，咱们是在无能为力。”林惜昭对贾母信里所写心知肚明，看着眼前感慨万分的黛玉，在心中纠结半天，还是道出了自己的考量，“仙门之间相隔甚远，也就凤姐姐和巧姐同在一个宗门来往方便，其他姐妹见不到也照顾不了，更别说普渡寺是最清净不过的地方，隶属释家，别说照管了，就是递个消息都隔着重重的戒律清规。”

贾母最关心的还是贾宝玉，林惜昭托腮想着，其他人是否收到了类似托她们照顾贾宝玉的信。

“二表兄多大的人了，是不会动手还是怎么了？哪里需要姐妹们特意去关注和他。”黛玉难得有些不满，想到贾宝玉日常穿衣出门皆是丫鬟仆婢成群地服侍，老人家也仅是舐犊情深、忧心孙子，心肠慢慢转圜了过来。

收了黛玉写的回信，林惜昭忙不迭地往回赶，连午饭都没留下吃。

原因无它，林惜昭瞪了一眼趴在肩膀上的纸鹤，它还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念叨：

“午后，考校入门剑法前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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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逾白给得期限太紧，林惜昭几乎是快跑回了四季谷，路上被还在蹲马步的冯媛媛投注以同命相怜的眼神。

好像在说：看吧，说不定你也会在好好师兄那里享受到同等的待遇。

几日相处，林惜昭早已发现，自己这位师兄仅仅是表面冷漠，实则细致周全到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替她安排好了，甚至不需要她开口去说。

唯独练功修行上绝不容掺假，昨日山道上那一遭，林惜昭算是明白了他说的考校不是在一旁看着，而是实打实地下场对练，然后指出问题所在。

宋逾白在山谷深处找到林惜昭的时候，望见的便是粉衣广袖的少女于悬壶飞泻的水雾之间，剑起剑落。

电光火石间，一道清冽的剑光穿透微白的薄雾朝他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