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了百了。”
“这手段,可真是够狠啊。”另一个士兵咽了口唾沫,又不免好奇问道,“女人不能生孩子,那一辈子都没法嫁人了吧?”
“嫁人?被主子爷瞧上的,将来哪个不长眼的敢娶啊?”
“或许有命好的,主子爷能给个名分,要是命不好,还不等主子发话,就被提脚发卖。倒是可惜了这美貌娇娥,只怕会沦落到更苦的去处呢。”
说着几人心领神会地笑起来,谁都没注意到,雷成浓眉越皱越紧,下颌也一直紧绷着。
他忍住心头怒火,五指深深扣紧掌心。就算他现在冲出去相认,又能如何?他不过是韩将军麾下一个随时会死在战场上的无名小卒。
倘若没有功名权势在身,他又能拿什么去护住她?
雷成霍然起身,灌了一碗姜汤后,一脚踢起长矛大步走出了营帐。
马车缓缓驶出营地,却在一处岔路口碰见了一人一马,看样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平康停下马车,他刚要开口,对面驱马过来的孙承光朝他点点头,朗声道,“卑职自请护送大人前往云州城,还望大人准允!”
一边说,他一边朝着马车里望来。
平康隔着车帘低低唤了声,“世子爷?”
默了好半晌,马车中传来言昱安清冷的声音,“押送粮草的差事已了,孙副尉还是请回吧。”
孙承光呆了呆,黝黑的脸上突然涨红起来,“大人的知遇之恩,孙某铭记在心将来必定报答。”
言昱安一笑,慢悠悠说道,“你是个将才,本就该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不过战场生死难料,他日你若功成名就再谈报答不迟。”
“是,卑职记下了。”孙承光有瞬间的不自在,想了会儿,目光又盯着那未曾掀开的车帘上,“听闻云州城外还有北狄残部侵扰,还望大人一路小心。”
骤然听到云州的消息,陈英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掀开车帘,手刚抬起就被言昱安按在膝上。
四目相接,看到他眼底一层淤青,莫名心疼起来。
陈英以为他是身子不适,轻声问他,“是不是怕见风?”
言昱安一时愣住,而后冲她点了点头,又将掌中的小手轻轻揉捏了几下。女子娇小的手,柔软腻滑,让心底隐秘的醋劲儿消散开来,他沉沉吸了口气,朗声道,“孙副尉请留步,平康启程吧。”
话一说完,马车外平康朝孙承光抱拳,随即策着马车向前方驶去。
孙承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的双眼慢慢眯起,眉峰更是深锁。
这几日他方醒悟过来,他对陈英的心动是真的,也晓得她个性爽利,并不像是贪慕虚荣的人,或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方才故意提及云州,便是想与她说上话,可终究连面都没能见上。
来日方长,总有再见之时。慢慢的,他挺直脊背,调转马头挥鞭离去。
前往云州的路上,陈英心情极好,时不时地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满眼的兴奋与期待,唇边小梨涡若隐若现,言昱安的嘴角也不自觉弯起,将暖炉塞进她的手心,又嘱咐她仔细些,别着了风寒。
暮色四合时,云州城高耸的城墙终于闯进众人视野,可随之入目的还有城楼上的滚滚黑烟,西北角上还有一处断壁残垣,像是破城后还没来得及修复。
陈英攥着车帘的手指紧了紧,静静地盯着窗外的景象,一言不发。朝廷收复云州已经半年多了,为什么还是个样子?高高悬起的心,开始一点点下沉。
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等看到大片荒芜的农田时,她的心终于跌入谷底。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焦灼,扭头望向言昱安,语无伦次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云州城不是半年前就已经收复了吗?”
“莫要担心,等进了城内自然就弄清楚了。”言昱安将热茶递到她手里,温声劝慰着,实则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个时节正是北方小麦越冬时,农田里积雪斑驳,却不见麦苗,不仅如此,大片耕地凹凸不平,更像是被人为踩踏破坏的。他曾听韩将军提到过,现下北狄军主力虽被围困在狮吼山,但仍有部分北狄残兵败卒,到处流窜作乱。
云州收复后,朝廷也拨过重建的款项,可眼下这个情形,他不难推测出城内景象。八成是北狄残兵不甘战败,骑马踏毁城外农田,时不时还会攻城侵扰作为报复。
天已经见黑,马车缓缓驶进云州城。
陈英掀开车帘,望着街市上零零散散的行人,这些人中多半是衣衫褴褛的老幼妇孺,一个个神情麻木,眼神空洞。这些年边境动荡,牺牲无数青壮儿郎,城内家家户户门外挂着招魂幡,白幡在呼啸的寒风中猎猎作响,苍天沉沉似悲似泣。
这样惨烈的景象下,陈英只觉浑身仿佛浸在冰水中,彻心彻骨的冷。记忆中熟悉的家乡骤然变得陌生,这里不再有走街串巷的货郎,摇着拨浪鼓蹦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