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了会儿,极为艰涩地开了口,“你等等。”
见他止住脚步,回头望了过来,陈英这才缓了口气说,“外面下了寒气,你还是不要出去了。也和方才一样,就坐在那儿看会儿书吧?我瞧方才那本《云州风物志》就极好,包罗万象,意趣盎然……”
她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还是不要看书了,你到那床榻上去躺下吧,我去替你熄灯。”
她急匆匆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床榻方向去,也丝毫不管那衣袖的主人,此刻是何等神情。
当下,她脑中想到的是方才在书案前,一抬眸,就看见屏风上勾勒出的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轮廓。
一想到待会儿自己沐浴,也能被他瞧见屏风上的影子,就觉得心怦怦直跳,实在是羞臊难当,一咬牙便也大着胆子,一把将他按倒在床榻上。
言昱安没有啃声,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直觉得眼前陡然一黑。
原来陈英已经将烛灯吹灭了,现在营帐内昏昏沉沉,只有外头微弱的月光,透着营帐的缝隙,一束束映了进来。
陈英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走到屏风后开始脱衣裳,也不知是周围太过安静,还是她心思作祟,总觉得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她只得硬着头皮钻入浴桶里,迅速地擦洗着。
不断有各种声音传入言昱安的耳中,尽管他躺在床榻上,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帐帘,但是四周的声响,仿佛被放大了般格外清晰。他听着褪去衣裳的窸窸窣窣声,接着又是一阵轻盈的落水声,水花被扬起的声音……
脑中更是不由自主,生出一些朦胧的画面。言昱安浑身一凛,就连呼吸都隐忍得清而浅,骨节均匀的手指无声的收紧又松开,松开又收紧。
哪怕是十年寒窗,也从未感觉时间如此难熬过。他强压住脑海中迷乱的思绪,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而后终于听见一阵出水的声音。
陈英摸索着穿好衣裳,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她点燃烛灯,坐在案几前用巾帕正绞着头发上的水,一边歪着头朝床榻上看去,好半晌也不见一丝动静,想来他应该是睡着了吧。
等头发绞干后,她从箱笼中取出被褥,在另一处榻几上安置,很快便也睡着了。
夜凉如水,虫鸣幽幽。于黑暗中,传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一夜休整后,押运粮草的队伍又继续前行。
陈英望着马车外一晃而过风景,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与言昱安待在一起,就算彼此什么话也不说,也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转眼间,那马蹄声就出现在马车外,接着是平康的声音传来,“世子爷,差事已经办妥了。”
“好,上来吧。”
随后,马车一停,平康从马上跃下,又上了马车。
他喘着粗气,一边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陈英见状,忙取出巾帕在盆中沾了些水又递给他。
平康嘿嘿笑着接过,擦了擦脸,这才正色道,“小的已经遵照世子爷吩咐,让秋雁收拾好英姑娘的行李,一并带去京郊了,也让秋雁留在周嬷嬷身边照顾着。姨娘看了世子爷的信,只让我带个话给您,说是英姑娘托付给您照看,她在佛前日日为您祈福添寿。”
他顿了顿,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磕磕绊绊说,“只是江家那位表小姐,前些日搬进府里了,说是要替世子爷在夫人和太夫人跟前尽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隐隐透着不安。
若说谁能窥见一点言昱安的心思,那只怕非他莫属了。
世子爷显然是对这位表小姐无甚好感,可如今却直接搬进府里,以未来儿媳的身份代为尽孝,简直就有逼婚的意思了。倘若将来世子爷不娶她,怕是那场面有些难以收场了。
所以,他望着言昱安,等着他的示下。
言昱安嘴角一沉,淡声道,“随她吧。”
陈英低垂的眼眸,暗了暗,心底竟是泛起了一阵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