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妒
打起瞌睡,手里握着半根糖画,下巴往他肩上一搁,就那样睡了。
当时萧琢喊她,让她清醒些,她只低声骂了一句“闭嘴”。凶巴巴的小令仪,机灵聪明招人喜欢,张牙舞爪也招人喜欢。
萧琢想着想着,看见沈琅镜轻轻伸手,拨开了她脸上的发丝。令仪鼻腔内发出几声哼哼,蹙了蹙好看的眉心。
她缓缓睁开双目。
沈琅镜低声道:“吵醒你了?”
令仪似乎发了一会儿呆,盯着坐在对面的萧琢的手看。
突然,她伸出手,握住了萧琢的手。
萧琢微微一怔,却没有收回。他问:“郡主,怎么了?”
令仪不说话,只用指尖轻轻摩挲他手心的疤痕。
马车内很安静,只有三人的呼吸声。
程令仪看着那疤痕,心想,这应该是他这戍边征战添的伤。
他曾用这只手牵着她走过裴宫冰冷的道路,走过危险重重的尾山,也走过热闹的市井。
她记得这只手的温暖,记得薄薄的茧子摩挲她手背的感觉,也记得当时他的手心没有伤。
“这是什么?”程令仪声音还带着一丝睡意,所以纵然没有故意装傻,听着还是天真稚气。
萧琢见她摩挲着自己的手心,道:“这是伤疤,是微臣在西北时留下的。”
程令仪松开他的手,懵懂无知一般问:“你为什么要去西北呢?哥哥,师父,阿姊,好多好多人都在武阴城,令仪也在。”
萧琢无声一笑。
沈琅镜哄孩子一般回答道:“因为少将军要保护大家呀。”
“大家是谁?”
“是很多人,比如陛下,太皇太后娘娘,公主,还有很多令仪不认识的人。”沈琅镜耐心回答。
令仪轻轻点头,随后看着萧琢,语气认真地说:“你是好人。”
萧琢忍俊不禁,道:“谢谢郡主。”
她直起身体,转了个身,受伤的小兽一般搂住沈琅镜的脖子,将脸颊搁在他的肩头。
萧琢身子有些紧绷,三年过去了,令仪似乎越来越依赖她的师父沈琅镜了。
她的脸颊软软的,轻轻蹭着沈琅镜的下颌。
“师父,你有胡子了。”令仪的语气有些抱怨,随后又抱紧了一些,自己说服自己一般,“不过只有一点点。”
沈琅镜的下颌冒了一点点胡茬,被她感觉到了。
他轻轻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无奈道:“令仪这是怎么了?”
程令仪就在他耳边,说:“因为我冷。师父,我有点冷。”
沈琅镜浅浅一笑,从一旁拿起一件袍子为她裹上。
他是活了数万年的凛冬之神,于他而言,十八岁的令仪就是个小孩子,这是她对他这位长辈的撒娇。
但在萧琢的眼里,却是一阵不舒服。
他明知道,现在的她就是个心性如孩童的姑娘,所谓的喜欢,也只是像杪春喜欢蕤宾那样的孩童喜欢。
可他还是忍不住不悦,甚至有一点……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