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
“什么?!”
赵祯直接从软椅上弹起。
“不仅如此,而且失忆三年里的所有记忆就像是被另一个灵魂带走了,全然消失。她眼下记得的全是三年前刚被打入冷宫时。”
赵祯瘫坐回软椅里,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着,“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他忙起身朝寝殿去了,近前看床上之人虽闭着眼,却明显睡得并不安稳。
“娘娘怎么会这样?完全不记得我们了。刚醒来时根本不让婢子和紫芙近前,一直叫菲儿过来。可菲儿她…… 婢子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菲儿的死先瞒着。紫芙,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娘娘面对我们像是看到的都是陌生人?紫芙。”百灵说着话,扯了一把若有所思的紫芙,紫芙缓过神忙“嗯嗯”回应。
赵祯的心又凉了半截。
在名医良药的调养下,净妃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而关于那副灵魂的记忆却丝毫没有恢复。面对赵祯时她总是一副诚惶诚恐探究的眼神,这眼神赵祯许久未见却并不陌生,毫无温度。
这日,赵祯刚跨进院门就听见殿堂内稀里哗啦的摔砸声,紧接着小皇后抹着眼泪走出来,身后侍候的人一个个都沉着脸憋着气。
“这是怎么了?”赵祯正巧迎面遇上。
小皇后一见是皇帝,脸庞的泪来不及擦,赶忙俯身施礼,被赵祯扶起。没等小皇后回话,殿内跋扈的声音一路冲到殿外,“本宫才是陛下亲封的大宋皇后,你算什么?还在这儿跟本宫姐妹相称,你可配?”
净妃刚嚷嚷完,忽见皇帝也在院中,大惊失色,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倒在百灵身上,弱弱道,“臣妾旧疾复发身子不适,失礼了,望陛下恕罪。”
赵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小皇后见状欠了欠身,委屈地退下了。
“陛下驾到,快传晚膳。”净妃转眼又来了精神。
“听说你喜欢西北的这种烈酒,给你拿来一瓶。”赵祯命人将酒置于桌上,如是说。
净妃一扫而过,撇撇嘴道,“西北的酒?陛下记错了,臣妾喜欢的是京城千日春。遥想当日与陛下大婚之夜吃的便是那酒了。那时那景那酒的香醇,臣妾记忆犹新。”净妃沉浸在甜蜜的回忆里,赵祯却听得心中一片悲凉。如此细枝末节她都记得这般清楚,无疑是最初的她了。
晚膳过后,赵祯一时兴起,拉着净妃写起字来。当“郭精奇”三个字映入眼帘,赵祯在对方的眼里并未寻到他所期待的异样的光。
“郭精奇……这是什么?”净妃嘟囔着,“是人名吗?是谁?”她就像个懵懂的孩子抬头望着赵祯,赵祯的心再次被击得粉碎,“朕还有朝政要处理,净妃早些歇息吧!”话说罢,起身要走,腰间一紧,被身后之人双臂环住,紧接着整个人贴在赵祯的背上,声音柔软至极道,“太医说臣妾的身子已无大碍,可以侍寝了。陛下今晚就留下吧!”
赵祯叹了口气,挪开净妃的手,轻声道,“净妃还需调理身体,来日方长。”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之人沉着脸冷眼相望。
一连三日皇帝没有踏足嘉庆院了,净妃越发坐立不安。
若是冷宫之前这般,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那已是常态。而冷宫之后,尤其昏迷后的再次醒来,皇帝明显的呵护有加,她虽有点受宠若惊,但很受用。眼下一出现断差,她开始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打入冷宫。
她忽地想到个办法,忙叫紫芙进来,让她将小厨房煲的参汤盛上一盅给皇帝送去,就说她一日不见陛下便如三秋之隔,眼下已相思成疾,请陛下务必来嘉庆院相见,以解相思之苦。
紫芙领命去办。
将汤盅置于延和殿的御案上后,紫芙便按净妃交待的将那段肉麻又矫情的话转述给皇帝听。而皇帝的脸却一直紧绷着不置一词,直到紫芙欠身敛目准备退下时,皇帝忽地出声问,“你的手腕怎么回事?”
紫芙这才意识到什么,忙将手腕往衣袖里缩了缩,遮住那片瘀痕,磕巴道,“是,是婢子不小心,磕,磕到了。谢,谢陛下关心。”
“是净妃吗?”皇帝抬眸质问。
紫芙扑通跪地,忙道,“是婢子愚笨,惹娘娘生气了,都是婢子的错!”
皇帝长叹一声道,“退下吧。”
寂静的延和殿里,赵祯盯着那一盅参汤,眉间蹙起的愁怎么也舒展不开。
“如何?陛下今日会来吗?”一见紫芙,净妃就急不可耐地迎上去问。
“陛下没说。”
“怎么会这样?”净妃撅着嘴,扯着紫芙的手质问道,“本宫要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没说?”
紫芙脸上顿现苦色,净妃低头一瞧,正瞧见她手腕上的瘀痕,问,“这是怎么回事?”
“是婢子不小心磕到了。娘娘交待的话,婢子都说了。”
净妃“哦”了一声,松开她的手,又自顾自琢磨。紫芙就此退下。
午膳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