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市场
在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里,不论是从书本中查阅还是从纪录片观望,这都可以被称之为新旧交替,剧烈冲击的时期。有人为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可能性的千禧年镀上金光,但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该去往何方。
繁盛与颓败,新颖与落后,就像是独属于时代的一场盛大的青春期。
在与赵苹果和李云她们分别后这天的夜里,张惜文想了很多。
天已破晓,张惜文悄悄地离开了这间屋子。她要好好地打探一下所谓“即将走在发展前沿”的羊城。所谓空口无凭,唯有实践才能出真知,这句话的道理张惜文可是牢记在心。
张惜文沿着小路走走停停,由于身子刚刚康复的缘故她走得比较慢,但这正好给了她充足的时间观察周遭的一切。她仔细端详着这里的每一处建筑,这里终究是县城,一座座房屋算得上是矮小,目测的话,五六是顶配了。
建筑几乎是以土灰色和青红色为主色调。
相比于张惜文所生活的那个高楼林立的时代,这里还是太过于质朴。
来往有几个行人,有的是骑着自行车,有的是步履匆匆看样子是要去摆摊的人,还有几个穿着和原主张小芳,也就是张惜文现在身上几近一样的衣服的人。
那大概就是工厂的人了。
张惜文跟在那几个人身后,随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工厂附近。
目送他们进入工厂,张惜文又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里附近分布着很多工厂,穿着几乎大差不差的工人们陆陆续续地也都来开始一天的劳作。张惜文所在的是纺织厂,她现在也就站在这个纺织厂面前。
陆陆续续走进纺织厂的女工们都身着朴素的制服,除了肩膀上有一块是红色的,其他都是一片土里土气的灰色,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几乎都是沾满了灰尘,只是凭借视觉张惜文就能知道衣服的质地十分堪忧。
张惜文仔细斟酌了一番,还是走进了纺织厂。
厂内设施是陈旧的,半水泥地半土砌的地面,发暗的已经有几块墙皮开始脱落的灰墙。
以军绿色为主基调的粉刷版,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工工整整地写着“纺织厂”三个大字。
一排排木质的手工织布机,每个织布机旁都有一个女工候着。
女工能看出来差不多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但是脸上都已经丧失了活力和生机,每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若不是迫于生存和大环境的压力下,谁会在这宝贵年华里选择日复一日,朝九晚五地干这种苦力。
张惜文感到一股悲伤,她用手简单地抹了抹脸,舒展一下脸部肌肉。不知道原主张小芳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但张惜文毕竟也算是重返“工作岗位”,她不能表现得变化太多。
怀胎十月,养胎一月,一年多的时间里确实足矣改变一个人,但是张惜文还是要守一点分寸。
“这不是张小芳吗,你回来上工了?”纺织厂门口坐着看门的大爷说。
张惜文有些局促,她并不认识这个大爷,但是看样子这个大爷和原主的关系到还是较为熟络。
“大爷您好啊,好久不见。我这不是生了娃,养好了身子,这就先回来看看。”
“生娃啦?带不带把啊?”大爷调侃道。
张惜文心里暗自有些不爽,但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尽可能地在脸上摆出一个笑容。
“是个女孩子。孩子已经满月了,到时候满月席您可一定要来啊。”张惜文说。
“啊,女孩啊。哎也罢也罢,看看第二胎吧,啥时候生个二娃儿?”大爷有点可惜地摇了摇扇子。
虽说张惜文已是无可奈何,但她还是得先过了大爷这关。
别说二娃了,张惜文可是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地方,况且她现在连陈德胜的人影都还没见着。
张惜文继续往里走,迎面见着几个女工,看见张惜文来都是一副极为惊奇的样子。
果不其然还没等张惜文走几步,正在上工的几个女工就围过来。年龄看样子都是较大的,这么一来原主张小芳看样子在纺织厂里都可以算得上是年龄最小的妹妹。
“小芳?你来了?”
“小芳啊,我们倒是听苹果和李云她俩说你在家坐月子呢,你又来这儿干什么啊?听姐的话啊,你快回家好好坐月子。”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龄稍大,目测是三十多的女工,她倒是一脸关切地握住张惜文的手,在一群围着张惜文问候的人里她是说话最多的一个。
张惜文瞄了一眼这个女人的工牌,她的名字是孙红梅。
“梅姐,我来…就是看看咱们做工的姐妹们,主要是来看看您。”张惜文说。
孙红梅显然是被感动到了,直接把张惜文揽了过来。
“小芳,你心眼善良,这点咱厂里的姐姐们打心底都清楚。但你家的那个情况…我们是真的很担心你。他们不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