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家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冯挽宁逃了家。
她先是整理了几套衣服鞋子,又跑到老冯的书房,挑挑拣拣拿了把落了灰的路虎车钥匙。在孙姨出门采买,田云真上班的空隙里踩了油门,迅速逃离。
昨天田云真说把她微信推给赵二了,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联系。冯挽宁可不想联系,说来好笑,她虽是个富二代,却见不得赵二之流的富家子做派。这些年她看上过的男人,不是有脸,就是有才华,再不然就是怪咖。总之在某方面得担上一个“最”字。
这一趟倒不敢直接上川西,她可不想被两老骂。她准备去一个两人骂不着的地方。
棉县,她奶家。
那场惊天动地的地震之后,奶奶也被接到C城。只是这几年老人落叶归根的心态愈演愈烈,冯广仁只好在老家的宅基地上重新盖了房,送奶奶归了家。好在还有亲戚住在老家,也不怕没人照应。
这几年,冯挽宁越走越远,记忆里的小镇也像裱在框里的老照片,精度不足。
驶下被防护栏遮蔽的高速路段,田园风光才徐徐展开。日落时分,路两旁的青色麦穗仿佛镀了金,随风摇摆。远处低矮民房冒出袅袅炊烟,映着暮色天空仿佛山水画一般。
小地方民风淳朴,院门更是很少落锁。冯挽宁轻轻推开院门,奶奶正在厨房切菜,身躯微微佝偻。等奶奶放下刀,洗菜的空档,冯挽宁才走过去抱住了她。
“你这死孩子吓死我了。”奶奶放下菜篮挥手打了冯挽宁胳膊两下,一点力都没用,满眼都是喜爱。
“嘻嘻,惊喜吧。”冯挽宁抱着怀里的阿奶又晃了晃,姿态倒是跟幼时掉了个。
两人坐在院子里唠了一会,奶奶才给田云真去了个电话,说让她在老家多待几天。田云真不好在电话里指责冯挽宁,却在挂电话后给她发了个无语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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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夜格外宁静,蛙鸣的白噪音让冯挽宁一夜好眠。
吃过早餐,奶奶问冯挽宁要不要去吃席。她谁都不记得,懒得凑这个热闹,只说自己想随便逛逛。奶奶听罢点点头,“那你去城堡逛逛吧,可漂亮了。”
冯挽宁一听来了兴趣,“这小镇还有城堡呢?”
“有,说是发展旅游,建得老大了。”奶奶边说边夸张地比划起来。
“行。去看看咱棉县城堡有多梦幻。”冯挽宁笑着冲干净手上滑腻的洗洁精。
回屋拿了台相机装上卷,冯挽宁就驱车前往玫瑰谷。沿途的绿意几乎要破窗而入,她摇下车窗肆意呼吸。玫瑰城堡是通体雪白的欧式尖顶造型,单单拎出来还有些梦幻,只是遍地的中文标识让它接地气了几分。进去晃了一圈没太大意思就出来了。
玫瑰谷的展厅很多,看得出来投入很大。除了各色玫瑰月季的种植展区,还有延伸出来的产业链,比如烘焙食品的销售和精油体验。
冯挽宁买了不少准备回去送爸妈,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带着礼回去也算是卖乖。她坐在长椅上点开了微信,刚才就收到了赵二的好友申请,她没理会。这会点开一看头像是纯黑的底,白字也写了个二。还挺有自知之明,冯挽宁笑着点了通过。其实赵二大名赵肃泽,挺大气一名。
“姑娘,你这相机挺老的啊,像咱们那个时候的。”
冯挽宁抬头看,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奶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相机。一台中古的135单反。
“是啊,奶奶,这是老相机,安胶片的。”
老奶奶观察这姑娘好一会了,这会见人比想象中和气,放心地坐到长椅一旁。
“现在这东西少啊,以前咱们都是逢年过节去旅游才能拍张照,现在都用手机拍了。”
冯挽宁见她一脸忆往昔的眷恋神色,心下了然。
“奶,我给你拍两张吧。”
老奶奶一听,两手一拍,“那感情好啊。”又指了指远处玫瑰花做成的心形装置。
冯挽宁心领神会地指导动作,拍了好几张直到胶卷用尽。
“洗出来怎么给您?”
老奶奶一掏口袋掏了个空,说出门忘记带手机了。冯挽宁不确定小镇能否有冲洗的地方,只好留了对方姓名电话,承诺冲洗好了送过去。老奶奶感激得就要掏钱,冯挽宁使了好大力才摁回对方的动作。
“那你等等。”老奶奶跑到不远处一个摊子上,装了几样东西,走过来递给冯挽宁。
袋子里是包材简约的瓶瓶罐罐,应该不值什么钱,冯挽宁没有再推脱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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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玫瑰谷,冯挽宁驾车蜿蜒而下。望着右边一大片花田,她减速把车停到一旁,挂上相机往花田方向走去。
还没到路口,两个提着花篮的小孩迎面走来。两小孩一大一小两兄妹,身上的衣服因为频繁洗涤有点泛白,脚上的帆布鞋上沾满泥土。两人看到冯挽宁,彼此对视了一眼。小女孩怯生生上前,一双大眼扑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