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情长难离离
傅方九抚额叹气,揖礼提醒道:“棠溪姑娘,是温孤公子!你的姓还是我家公子赐的!”
夏语心笑着搓了搓手,抬眼看向傅方九,傅方九两眼直放光彩,以为棠溪颜记起了什么。
夏语心眨巴了下眼睛,黯然喟叹:还真是!刚刚才祈求不见最好,不想这么快就碰上了,不过碰上也好,早断早好。
这俱身体刚复阳,站久伤身,夏语心寻好面前的石墩,自顾自坐下,两手交替撑着膝头,笑意吟吟左右环顾。
几罐鹿血配着温孤仲卿的药丸,加上温孤仲卿用内力帮助调养,静养了这几日,身体明显完好,一凝一笑红艳生香,正是这个年纪的芳华自在,灵俏无比。
温孤仲卿凝神而望,她说她不记,焦愁凝在眼底,刚想问话,一双明眸盈盈如水看来,邈邈绮笑,“温孤公子!”
温孤仲卿顿时嘴畔上扬,掩饰不住激动,“是我。”
夏语心微微颔首,偏过头挠了挠耳门,起身揖礼,端正而坚定,“谢谢温孤公子救我一命。公子与我之前订下的婚事,温孤公子要不、取消了吧!”
嗡——
一瞬间,温孤仲卿只觉气海空虚,脚下愰了下。
极寒之地,损阴及阳,他耗力帮着棠溪颜调养,棠溪颜身子完好,他的身子还需将养,手放在嘴前轻轻咳了声,脸色略显苍白,一双如黑宝石般闪着光芒的眼,不移不离落进棠溪颜碧水盈盈的眼眸中,孤另另地透出哀伤。
棠溪颜盯着他,翘首以盼,等一个回复,势必要温孤仲卿给一个痛快的答复,她才会满意。
温孤仲卿负在身后的手隐在袖袍下握成拳,遍遍摩挲。
“公子不愿意?”
“不愿意!”
“为什么?”夏语心气得一屁股坐下。
温孤仲卿走到藤案前坐下,端起案台上的杯子不紧不慢饮下小口茶,然后望着棠溪颜,“我说不愿意。你为何要退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定当以我娶你为报。”
夏语心急急摆手,噗呲笑了下,“公子,以身相许自古是女子的戏码,公子生是男儿身,就不用拿女人这套把戏来对付女人。我问你,你既是棠溪颜的未婚夫,为什么还把她送进疫区?这样想来,你也不算在回报她。”
温孤仲卿凝眉蹙目:“她?”
夏语心愣了愣,随后一笑,“我!我说的棠溪颜是五年前救你的棠溪颜,而如今,我也是大人,不能再跟五年前那样懵懂无知,随便就答应跟人成亲,要看自己配不配,不能图一口粮,就去做菜鸟变凤凰的美梦,到头来连命都折了,多不划算。人,活着才重要,只有活着,才能……”
才能让那些让你不痛快的人不痛快,可是回不去了!
夏语心暗暗地低垂下眼睛,目光落在脚尖上,送藤案角踢了踢。
温孤仲卿品着茶,目光一直在棠溪颜身上,看她拿东西撒气,好笑地说:“才能如何?”
“才能有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爱自己想爱的人,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温孤仲卿沉默,把茶盏里的茶水递到棠溪颜面前。
夏语心沉沉叹气,端起案台的杯子猛口喝,脸皱成苦瓜,噗地一口又吐出来,“这么苦的茶……公子见谅,我没有喝茶的工夫,不、是很习惯。”
不是没有喝茶的工夫,是棠溪颜压根就没有喝过茶,这么苦的茶,应该是夏日清凉解署的苦丁茶,在这大冬天里喝,而且还是下雪天,满口苦味回凉,直冷得全身打哆嗦,他怎么喝下去的?
夏语心拭了拭嘴角的茶水,放开茶杯,看向温孤仲卿,温孤仲卿喝得有滋有味,正看着她,给她重新倒上。夏语心双手交替,紧紧盖住杯口,笑了笑,“我还是不喝了,留给公子自己慢慢享用。”
温孤仲卿嘴角抿了抿。傅方九端来鹿血,放在夏语心面前,“棠溪姑娘,慢用。”
夏语心瞪直眼,“还喝?”
温孤仲卿起身,绕到夏语心这一面,端起鹿血,沿着碗边轻轻搅动,估摸不烫了,只手递出,“茶虽苦,能回甘,亦能静心。你现在的身体,虽不宜饮茶,但适合喝它。”
夏语心看着温孤仲卿手上端着的红彤彤的鹿血,笑着推开,“不用,真的不用。”
温孤仲卿另一只手抬起,双手扶碗,把鹿血递给棠溪颜。
夏语心心中一片翻江倒海,先前是闭着眼强制被灌,现在看着喝,真的喝不下,侧了侧身,目光避开鹿血,“公子、不要客气。”
傅方九接过温孤仲卿手上的碗,放到案台上,“棠溪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特意上山给你采的。你方才问,我家公子为何将你送进军营,其实,公子他不想姑娘你在外流浪。姑娘你看这山洞,从你进军营,我家公子就常住在这里,看护着姑娘。”
夏语心点头,实在不想喝鹿血,借故起身打量山洞,把鹿血晾一边。
山洞里光线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