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从中看到了杀戮与狠厉。伊莉娜呼吸一滞，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维缪拉的双眼。

维缪拉的面前是其中一个人类，他双脚离地而悬空，但却没有挣扎，他的脸上没有恐惧，仿佛只有些微错愕。

维缪拉血红色的眼睛正静静地与他空洞的双眼对视，他的一只手掌贴在那人的左胸膛，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随着维缪拉的手掌微微向后伸回，人类高高挺起胸膛，头微微向后仰去，双手自然地张开着，就像要把自己献祭给他。伊莉娜甚至可以看到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仿佛跳动的心脏只隔着薄薄一层皮肤一般，呼之欲出。

人类的喉咙无意识地发出着声音，不成字句，仿佛只是喟叹，在一片静谧中显得异常诡谲。

太阳仿佛被云层遮住，温度骤降，整个沼泽陷入了昏暗与阴冷之中，伊莉娜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紧接着，维缪拉缓缓闭上了双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随着他的动作，人类的姿势却逐渐松懈下来，就像失去了力量般，他的双眼也随之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心脏则跳动得越来越慢，逐渐停止。

伊莉娜感受不到人类的气息了。

维缪拉缓缓睁开双眼，他血红色的眼眸就像发着光，充满了异样的神采，饱餐一顿后的维缪拉这才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人类跌落到沼泽的泥沼中，如同一副行尸走肉，这时伊莉娜才留意到地上的另一个人类，他也早已落得同样的下场，并且他的身上还留有狰狞的伤口。

伊莉娜这时才意识到，维缪拉正在进食，而他的食物则是人类的灵魂。不仅是他，克莱文和卡罗琳力量的来源，也都是其他生物的灵魂。她与恶魔相处太久，竟然忘记了恶魔的残酷与可怖，他们都是吞噬其他生命灵魂的邪恶的存在。

而就在伊莉娜出神的这段时间，维缪拉已经缓缓走到了她面前，“看够了吗？”低沉的声音令伊莉娜回过神来。

维缪拉就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在伊莉娜周围投下一片阴影，她感受着维缪拉散发的恐怖气息，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维缪拉血红色的双眼静静地看着她，他回想起昨天在废弃的村庄伊莉娜说过的话。也许看到他残忍而邪恶的一面，伊莉娜就不会再那样想了，对于默许她尾随自己这件事，他感到有些后悔了。但伴随着后悔，还有另一种情绪隐隐在心底升腾着，那是一种想要残忍地撕开一切假象，让真实的他暴露在她面前，渴望亲手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静静地观察着伊莉娜的反应，是试探，同时这种等待也是对他自己的一种惩罚。

过了好一会儿，伊莉娜掏出一块手帕，踮起脚尖，却仍然够不到他。维缪拉单膝着地，蹲了下来，伊莉娜拿起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维缪拉脖子上溅到的血渍。他看着伊莉娜专注的湛蓝色的眼眸，清澈而纯净。

“你只是为了恢复力量，维缪拉没有错。没有谁的存在是错误的。”伊莉娜看向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对我而言，维缪拉就只是维缪拉。”她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个选择，他或是其他被吞噬掉灵魂的物种，邪恶或善良，情感或理智。可原来在伊莉娜眼中，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他们都是万千生物中的一种，不会因为猎食者和猎物的关系而存在分别。她不需要做出取舍，她天然地包容着一切。

他喜欢伊莉娜念他的名字。

维缪拉看着她擦拭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纤细而白皙，手臂贴得很近，他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维缪拉没有忍住，侧过脸咬住了她手臂上的一块肉，但他克制住了，没有咬的很用力，牙齿的力道很轻。

伊莉娜怔住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敢再动，她迷茫地看向维缪拉。

维缪拉血红色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她，从侧面看，好看的眼眸显得更加狭长，透露着危险与凌厉。

维缪拉轻轻地咬了下去，用牙齿勾勒着她细滑的皮肤，柔软而湿润的嘴唇触碰着她，并没有多少痛感，她只觉得酥酥麻麻的。

虽然她知道维缪拉不会真的伤害自己，可她却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他是真的很想狠狠一口咬下去，用锋利的牙齿品尝她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维缪拉松开了嘴，他看着始终一动不动的伊莉娜和她小鹿般的双眼，伸出分叉的红色舌头舔了舔手臂上留下的齿痕，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对她充分给予的信赖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