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它提醒我是从什么样的日子里熬过来的
上来一条足有马佳佳小臂长的香辣鲤鱼,她不爱吃鲤鱼,鲤鱼肉虽紧实滑嫩,可碎刺太多,稍有不注意就容易卡到喉咙里,小时候她就因为鲤鱼刺进过急诊。
不多时,服务员又端上来一盆奶白色的鲫鱼豆腐汤,撒了香菜和白胡椒,热气腾腾的,马佳佳用陶瓷调羹舀了一碗,喝下去,已经是七分饱。
满满一桌,十六道菜,竟有四道是鱼,她只动过其中两道。
两人对坐,一句话也不说,直到鱼汤的热气都消散尽了。
马佳佳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那还是大学毕业那年父亲送的,浪琴的老款式,前些年还换过一次表带:“八点半了,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陈瑞泽用右手掌搓了几下自己的脸,驱散醉意似的,开口道:“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肯开口和我说话呢,今天从见面到现在一个小时又三十六分钟,你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马佳佳伸手拿了一颗果盘里水淋淋红艳艳的草莓放进嘴里,那是附近农庄种植的有机草莓,个头不算大,可颗颗都很甜:“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瑞泽招了招手,示意一直在旁等待添水的服务员离开,服务员小姑娘在这尴尬又微妙的氛围里站了一个多小时,如获大赦般地快步跑开了,他自己给自己斟满茶水:“我在想,你穿这条白色的连衣裙实在是很好看,我很喜欢。”
马佳佳穿的是一条真丝连衣裙,圆领、长袖,两条飘带系成蝴蝶结缀在胸前,裙摆极长,垂至脚踝,一双金色带钻的微跟凉拖鞋,头发没怎么打理,因为是自己开车来的,到临湖书院时,发根还潮乎乎的:“是吗?那看来我不该穿这条裙子,因为让你喜欢,是我最不喜欢的事情。”
陈瑞泽却不以为意:“你怎么说都好,佳佳,你想过嫁人吗?”
马佳佳看向湖里的荷花灯,有些出神:“没有,没想过。”
陈瑞泽的眼睛始终半睁着,带着几分醉意:“怎么会呢?难道说,你要为了他守一辈子寡?别傻了......”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马佳佳并不愤怒,因为她知道,这种愤怒是无意义的,只能反复伤害自己而已:“我没有为他守寡,也没有为谁守节,我只是不打算和男人有瓜葛,我不想恋爱,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孩子,更不想在婚姻里蹉跎掉自己的人生,和谁都无关。”
“好,好,好。”陈瑞泽笑了,“既然你不打算为他守节,那我就还有机会,你和我试试吧,佳佳。”
马佳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和你试?试什么?我将会成为你一夜情的对象?还是你长期包养的情人?”
陈瑞泽杯子里的茶水又空了,他转动空杯,把玩着:“你将会成为我的爱人。”
马佳佳却笑了,她一副完全不在意,甚至觉得非常好笑的样子继续吃着果盘里的草莓:“我说陈总,‘爱人’这个词我可承担不起,你既背着你的太太和刘彦不清不楚,又在她俩之外不停地送我礼物,我看出来了,你有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浪费在不同的女人身上,所以我也很好奇,在你太太、刘彦和我之外,是否还存在着别的女人?”
陈瑞泽放下手中的茶杯,口吻认真起来:“有过,有过很多,那些露水情缘,但是,我可以说,从我结婚之后就很少了,而且,从我去年见过你之后,就一个都没有了。”
马佳佳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唇边的草莓汁水,讽刺道:“这么说,陈总是为了我守身如玉了,那还真是辛苦。”
陈瑞泽扯了扯脖间的领带,似乎是颈间发痒,被挠出一道道的红印:“佳佳,我和我太太长期两地分居,其实......这其中有些事情不是我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但是我和我的太太在感情上可以各有选择,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还有刘彦,我们怎么会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我和刘彦现在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至于你所说的其他女人,我必须承认,在这之前我有过不少,读大学的时候我没有谈过恋爱,研究生的时候我才交过第一个女朋友,不过我们很快就分手了,谁叫我那时候还是个穷小子呢?后来入了行,应酬很多、接触的什么样的人都有,那么多人在盯着,有些底线不是那么容易坚守住的,我也很惭愧,要在你面前说这些,我甚至有点羞愧,这一点你要相信我,佳佳。”
果盘里的草莓已经被她吃空了,只剩下些绿色的草莓叶和泛白的草莓屁股,她盯着盘子发呆,有些泄气:“陈瑞泽,你现在真的变成一个很聪明的人了,我说的‘聪明’不是褒义,也不是贬义,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中性的词来理解,我知道你为什么混得这么如鱼得水了,因为你的狡猾中永远藏着叫人无可指摘的坦诚。我也不会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了,请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停止这一切。”
陈瑞泽笑了,那是一种出现在他的脸上使人感到十分陌生的志在必得的笑容:“佳佳,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我从十六岁的时候就想要你,二十三岁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