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01/蝉姜
宋国,禅宫,佛堂。
大殿墙壁由神佛画像组成,中央供着一尊白无暇剔透的白玉观音菩萨,佛像面前烧着三根两指粗的香烛,白烟潋滟,飘到窗边卧榻上。
卧榻上斜坐着一位看书的少女。身着一身简约的白衣,如瀑青丝被一只玉簪简单束起,右膝微曲,正姿态松弛的靠着腰枕看一本金刚经。
只是搭在膝盖上,小学生盘珠一样随意盘剥沉香木佛珠的右手,暴露了她的本性。
她容貌极盛,气质清冷,但这些都不是最夺目的,唯有那眉心的一点朱砂痣,极其惹眼,如同佛堂里供奉的观音,慈悲、庄严,好似万物都被归拢在她之下,。
有风顺着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带起衣袖上的轻纱,翻腾间仍能看出其上复杂的刺绣暗纹,必定不是一般人家的日常穿戴。
窗边少女饮了口清茶,忽然放下经书,转身向外。
即使有檀香调和,她还是无法静下心来,经书也看的囫囵吞枣,还不如不看。
宋国南疆之战战败,紧接着进入隆冬,大雪连绵,昨日夜里又下了一场,如今窗台上积了一层莹白的雪,不知道城周的难民怎么样了?
宋翊叹了口气,不只是为难民,更是为自己,她本身一向是宫里的小透明,在其他兄弟姐妹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她偏安一隅,从不出现在大众眼里,皇帝怎么会突然传召她参与家宴?
宋翊回想了一下近来的活动,并没有发现什么出格的行为,真是奇怪?
一口清茶压下去,宋翊完全想不明白其中因由,索性什么都不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她往日傻白甜的单纯形象来说,应该摊不上什么大事!
“公主,已经午时两刻,该出发了。”侍女潜昼俯身宋翊耳边小声提醒。
宋翊看了看天色,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她想隐藏,不起眼,最好的做法是中庸。
行事随大流即可,不宜过早,也不宜过晚。
皇帝的宫殿是皇城内最中心、最豪华的大殿,宫门两侧石柱盘龙附凤,巍峨大气。
宋翊被小太监引向偏殿,格外恭敬:“陛下正在议事,三公主同四皇子和五公主稍等片刻。”
果然,老四和老五已经到了。
她们刚到偏殿门口,便听见里面响起激烈的争吵,还伴有瓷器碎裂的声音。
引路小太监僵在门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紧张的望着她,满脸都是害怕和不知所措。
“不着急。”宋翊一看便知道他是新来的,被推出来接待她们兄弟姐妹五人的炮灰,甚至刚被三公主罚过一顿。
作为堪称毒瘤的皇室五人组,平日都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福昌亲自接待,也只有福昌这个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才能暂时压住她们。
她在外表现向来好糊弄,宋翊如同往常一样,挥手让引路的小太监离开:“你去做你的事吧。”
小太监一脸感激,赶紧行礼离开,不是他不想巴结一下公主皇子们,只是屋子里的皇子皇女太凶了,他刚才受了一顿,现在再进去妥妥炮灰,说不定命都没了,感谢三公主仁慈!
宋翊推门进入,里面正在上演十八般武艺,一块碎裂的瓷片破空而来,以一种非一般的速度扎向她的眼睛,在距离眼睛一厘米处被她牢牢的用中指和食指夹住。
“搅屎棍!”
“你个毒妇!”
宋翊倚着门槛垂眸,价值连城的青瓷碎片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还有几根凌乱的发丝,偏殿中间是两个看不清的人影。
她是不介意再多看一会儿戏,只是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大老二要进来了,她会陪同挨骂,无故为二人背锅!
宋翊将瓷片放在门口的桌面上,一脸天真的缓缓开口:“皇弟、皇妹这是做什么?比拼武艺?”
与话音同时响起的还有身后的开门声,以及随即而来的冷呵:“你们在干什么!”
威严与阴冷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是大皇子——宋承意!
“傻子?”大公主宋戚瞥向宋翊,眼里都是无语,她嘴角微抽,忍不住别开眼,真不知道她们兄妹中怎么混进来这么一个人!
“啊?”
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宋翊扬起一脸愚蠢的天真。
等几人坐下时,打架毫不手软的二人已经成为安静羞涩的少男少女,要不是为了人设,宋翊都想给他们鼓掌,脸变的比自己都快。
三公主宋佳人梳着淑女发髻,一身桃红色衣裙,显得娇俏可爱;二皇子宋承泽一身淡蓝色外衫,书生的风流潇洒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
宋戚是高冷御姐,自从开门时说了那两个字后,便一脸不忍直视,闭目养神;
宋承意作为老大,正在语词严厉的教训不知轻重的弟妹,皇帝赋予了他管教弟妹的权利,他则成了皇帝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