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

这番话终于让陈黎元难以维持平静，她整个人在微微颤动，看向方寂昀时，眼里泪光潋滟，伸手过去，覆上了他们交握的手。

方寂昀立刻心脏沸腾，长臂一揽，把她拥进了怀里。

“跟你说句实话，”他心有余悸，“我都已经在考虑要是你把我一巴掌扫晕过去，明天我还能不能起来干活。”

陈黎元：“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呢？”

方寂昀脸上那没缓过神的幸福表情顿时一僵，把她掰过来：“你以后不会家暴我吧？”

陈黎元含笑，“我不能随便打凡人。”

“这是你那儿的工作纪律？”

“算是吧。”

方寂昀松了口气，“感谢制度社会。”

陈黎元看着他：“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还要准备什么？”方寂昀眨眨眼，思路奔向四面八方，眼里溢出笑意，“你知道的，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男人。”

陈黎元笑了一下，“我不是说这个，比如，”她举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这个。”

方寂昀先是没理解，等到陈黎元看不下去，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脖颈位置，那一抹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不过，他的脸色又不像陈黎元想象中那样犹豫为难，而是红白变幻，渐渐地，从后脖颈到耳垂，竟然都蔓延起了一层粉红色，把陈黎元看得呆了，问：“你，脸红什么？”

方寂昀面红耳赤地搓了搓耳朵，“没什么。”

真是服了自己，就被这么凉的手碰一下脖子，居然还能脸红，我靠这到底是有多饥……

“咳，这，这有什么，”他嗓子发痒，顾左右而言他，“我已经，习惯了。”

陈黎元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他，唇角慢慢扬起了弧度，“不是你说习惯就能习惯的，方队长，我有另一个问题想问你。”

“啊？”方寂昀两眼放空。

陈黎元抿着唇，指尖攀上了他的衬衫衣领，在他愕然的眼神下，点火一样顺着扣子轻飘飘地往下移，还没过几颗扣子，就被一把抓住了手。

方寂昀口干舌燥，“好了好了，别乱来。”

“你真的是……”陈黎元一言难尽。

方寂昀：“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呢？”

“看看还能不能撩拨得动你，我现在浑身都冷冰冰的，”陈黎元趁他发呆，又骚了一下他的下巴，“你说呢？”

方寂昀忍无可忍地把她作乱的两只手都攥住，咬牙道：“我说你就这么随便把我搓圆捏扁吧。”

话一说完，恶向胆边生，他倏地附身吻上了那个还在浅浅笑着的嘴唇。

她说谎了，她的嘴唇是温热的。

不仅是嘴唇。

这很奇怪，难道人工呼吸的那种接触，和真正的接吻其实完全是两码事？

不仅是温热的触感，他还尝到了一种清甜的滋味，让他想到了雁栖的丛林，想到了那天早上山中的迷雾和丝缕的光影，但等这些全都消散之后，他整个的脑子里就只剩下唇舌之间犹如过电一样的激流。什么都忘了，她的手很凉吗？不觉得，明明紧紧握在胸前。她的身体很凉吗？完全不觉得，手臂里环着的腰，肩，背，一切一切，全都是炽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