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劫
袁仲是个在校研究生,前段时间刚过25周岁生日,家里人约他出门玩,他就跟老师请了假,收拾好东西出校,却在途中被人捅了一刀,他们素昧平生,他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捅他的理由。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雪了,体温流逝,雪花如同巨石压在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不知过了多久,刺眼的白光落入他涣散的瞳孔,惊叫声离他越来越远。
他飘了好些天,只能在那片受伤的区域游荡。人死后为鬼,他努力消化这个信息,心底忍不住生出怨念。
路过的行人絮叨着附近有个女生为情发疯,一路捅伤了不少人。可他这一生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霉运总与他纠缠不清?
从小到大,长辈心血来潮分东西,恰好到他这里就没有;夏日下水体验皮艇项目,恰好就他那一艘漏气;师长确认过百分百中奖的项目,其他同学不是遥控飞机就是遥控汽车,就他是一根天线,用不上也给别人了。
类似的事情太多,他都能理解,他向来不被命运选择,好不容易被选择一次,却是一次血溅当场。
他费解、困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待人足够友善,还让家里人做慈善,自己有点闲钱也去捐款,有点闲时就去做义工……
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积德还是造孽了。
女生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判不了刑,他无话可说。但她捅他的理由是什么?
那女生被他长相中下的男友长期精神控制,整个人压抑,燥郁。她告诉他男朋友她该看病了,可他男友不以为意,她发疯,却被不断忽视,还被限制自由,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随手抓起一把刀,一刀捅穿了她男友的腹部。
她恍恍惚惚出了门,要走向她来之不易的自由,然而外面太多她的男友了,她忍受不了!渣男,无论有多少,她都会一个个报复回来,全部!
袁仲被当成了报复对象。
很无力。
他开始怨天尤人,四处游荡,最后只能呆呆站在街角。月亮一如既往的皎洁,越来越多云雾奔拥而去,大概又要下雪,可他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袁仲瞧着天空,轻飘飘的雪花穿透他的灵魂,他不该感觉到冷。然而,银月染血,寒风刺骨,空气一样的他以为自己要结成冰,眼前景象越发模糊。
鬼魂也会被冻死吗?
袁仲怀着这样的疑问,睁开了双眼。
他变成了一个女人,镜子映出女人清艳却不耐的脸,她恼怒地对他说:“你死定了。”
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借尸还魂了。会像那个算命的说的一样吗……
【在你灰暗不堪的未来,只有一个女人能救你于水火。她是人间顶级女玄师,有一天,她会抓到一千只鬼。届时,所有迷雾散开,你的答案近在眼前。她是你无坚不摧的软肋。】
袁仲无法确定这个人是不是那个要救他于水火的人,只大致确定她在玄师这行有些水平。
这次出发,大抵能探探这位玄师的底,可他忘了,这具身体如今的使用权在他手里,正常发挥都成问题。
这可麻烦了。
“你平常怎么对付这些东西?”
洛雨神试着结印念咒,确认使不出来才放弃,“风衣左侧内口袋有安神符,试试看能不能用。”
袁仲照着她的指引,将符纸贴到朱姻姻后背,轻声念了法诀,松手后,他看着轻飘飘落地的符纸,挤出一个笑,“这是用好了吗?”
洛雨神直觉完蛋,她的一世英名许是真要毁在这里。但也没办法了,朱姻姻手指抽动,甲缘颜色肉眼可见变深,呈暗红色,显然是被下了傀儡术,最少有7天了。若没有袁仲,这点伎俩于她而言简直不堪入目,可情况特殊。
“开窗。”
袁仲无条件信赖她的决策,“开了。然后呢?”
朱姻姻指尖在化妆桌面留下一道深深划痕,摩擦木料的声音刺耳,白色烟雾钻出指缝,那张驱邪符算是彻底废了。
“跳下去。”
朱家二楼到地面不算很高,下面还是一片草地,草上是未融完的雪,跳下去顶多受点皮肉之苦,至多再感个冒,留在这儿却不一定了。这个没用小鬼连最基础的安神符都用不好,她不能拿命赌那个傀儡师的目的。
袁仲闻言有些错愕,“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加重了语气。
朱姻姻已经坐起身,慢悠悠抬起双眼,扭了下脖子,骨头咯吱作响,声音格外清脆。
时间紧迫,袁仲自知情况复杂,没再多问,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在草上滚了一圈,正要翻身起来,视野内多了一双大红色平底鞋,鞋面锃亮,未及反应,女孩桃花般明媚的面容猝然闯入眼帘。
“跑什么呀?”带着笑意的女声柔情似水,艳丽的指甲抚上她手背,“你的味道很好,效果肯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