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明意
萧忍冬所谓结香的倔,那是她对于自己信仰的最后坚持。她是傩师,绝不会绝不会开口说爱他的。
可等到她流干了眼泪,平复下心情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萧忍冬,你头发乱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她垂眸看着给自己顺气的人。眉宇充满了急切和担忧,唯怕她真的抽过去了。
“.....什么?”
萧忍冬的手掌顿在结香的背后,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她是魔怔了,哭懵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你头发乱了.....”
结香又重复道,眼睛又开始蓄满了泪花,好像在说一句话就会将它们吓出眼眶一般。
萧忍冬愣愣的看向自己掉在胸前的长发,的确是乱糟糟的,还有被烧焦打结缠在一起的。
他好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伸出手指将结香蓄在眼眶中的泪珠吓了出来,俯身吻进双唇中。
“好,我知道了....”
萧忍冬没有再问什么再说什么,伸手拿过靠在墙边的小板凳坐在了结香面前。
她还是那样坐在长椅上,身前是一张简陋的木桌,上面还放着适才老人家替她梳头的木梳和铜镜。
萧忍冬从铜镜中看见结香拿起了桌子上的木梳,轻轻的刮在他的脑袋上。
他想他懂了她了,她也亦是懂得他的。
“乱了的就梳好,理不清的就剪掉.....”
他隔空将放在妆台小簸箕里的剪刀拿了过来,握住刀口递给结香,好像在帮她梳理混乱的思绪一样。
这样亲密的举动,她没说的话,萧忍冬也懂得了的。
她认下了那份感情,甚至认下了她的身份。
木梳轻梳在青丝上,梳开了她的难过和犹豫。抚慰了萧忍冬估计了百年的心,他好像依稀想起,曾经那个人也很爱帮他梳头。
她总说将军的头发又黑又亮,好生羡慕。
如今那个时常为他挽起黑发,竖起玉冠的人,他允诺了为她描一辈子眉的人好像又回来了。
尽管也许她不记得了,她的手和身子却记得。脑海中记忆可以被窃走,藏在身体里记忆却不会。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依旧本能的会爱他。
“.....好了。”
良久之后,背后的人中发了如蚊虫一般细小的声音。萧忍冬从铜镜中看着背后的人,很久很久都不曾回头。
他在等,等那个犹豫不决的人,等那只拿着木梳几次抬起又放下的手鼓起勇气,冲破心里障碍来抱住他。
他要在忍耐些,在等等她,不要将她吓走了。
可最终铜镜里的人放弃了,撒开了手,不再看向他了。
那些说不口的话,无法伸出的手,结香想他懂的,他一定都懂了的。
“我知道了,不必再说任何话。你不能说的话,不能做的事,都让我来说,我来做。”
在结香转过身去一瞬间,萧忍冬立刻会过头来,探身抱住了她。
“如果你不能走来,那便由我向你走去。结香,我爱你。一百年前是,一百年后亦是,你认不认得我,我都会爱你。”
他将爱意宣诸于口,不吝啬于大声对她说。让结香知道,他爱她。
早霞破开夜色,人世复明。
萧忍冬不能再带着结香逃走,阴兵也不能追击而至。行至潭底的雄伯收兵前往了梧州城隍庙暂歇,待到夜晚再次来临。
阴兵和鬼魂一样极阴之物,不能见日。执行公务也不能扰乱人间秩序,遂只有等带半夜子时后再行追击。
而城隍庙作为阴站,能够成为他们歇息之地。
但也必须在天亮完全,香客进香前驻进去。阴兵一至,城隍庙数日间便会紧闭庙门,待到阴兵离开才会再次开门,以避免阴阳互相冲撞。
阿昆从城隍庙回到赵府,赵甲宜早在书房恭候多时。
当然也是一改先前的倨傲,看着他多了几分赏识,毕竟现在有了阴兵参与此事。有傩师在,比于他一个凡人掺和此事要妥当名正言顺些。
“怎么又没抓到?”
小厮将阿昆领进书房后,躬身退下。赵甲宜悠闲的吃着早茶,头也不抬,在意料中。
其实早就看出来下去潭底时他有在故意拖延时间,否则萧忍冬一行根本跑不掉。
阿昆拱手行礼,对于此次放跑人之事并未太在意。像是突然间有了依仗一样,也硬气了几分,不等赵甲宜看坐便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大人且放心,此次有阴兵相助萧忍冬定然是跑不了。只是在下还有些事要先处理一下,今夜子时再行抓捕也不迟。”
赵甲宜微微诧异,放下茶碗问道:“你找到他们了?”
阿昆:“进城前散梧州各处山谷村落的人看见他们进了一户农家,萧忍冬和鬼差一样,天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