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但是好半响没看见萧忍冬了。
她从浴房中出来,换了干净的衣裳,用棉布擦着头发,喊道:
“萧公子?”
“萧公子你在吗?”
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竟是都不见人。结香将小丫鬟搬过来的东西一番,果然发现纸伞没了。
她以为是小丫鬟粗心忘在了客房,乘着清凉的夜风回去找。
结香的脚步向来轻盈,布鞋踩在石板之上没有发出半点响动,一头乌黑的长发灵巧的甩在腰肩。
途经假山下收灯的嬷嬷老眼一花,以为又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得踉跄摔倒在地,打翻了手中的纸灯。
“哎哟!”
“嬷嬷别怕,是我!”
结香赶紧出声示意。
老嬷嬷盯眼细细一看那张脸,大松了口气。
“姑娘这么晚去哪?”
“有东西掉了,回去找找。”
“什么东西,要不要老身帮忙找。”
老嬷嬷从地上爬起来,收拢着手中的纸灯,热心地问。
结香连连摆手,“不用了,是落了点东西在客房里,我去取了就回来。”
“既是这样姑娘快去,夜深了,早点歇息。”
“哎,您也是,赶快收了活计歇着去吧。”
两人各自离去,声音渐远。
就在一墙之外是谭府的后院,一把油纸伞拦住了带着斗笠,担着着竹楼从谭家后门出来的农夫。
竹篓里的鸡鸭适才送进了厨房中,此时里面空荡荡的,是垫着的稻草上有红色的血迹。
血迹还并未凝结,一滴一滴悬在稻秸。
“你猜里面的结香知道你杀了人会不会把你当成恶鬼杀死?”
伞下的萧忍冬侧耳听着一墙之后的说话声,知道结香来找了也并未慌张,戏谑的看向那个挑着竹篓的人。
姑婆山上的阿昆。
看见他,于萧忍冬来说是惊喜的。
他满脸的风疹疤痕,面目全非,眼底汹涌着怨气。证明了一点,姑婆山傩师的诅咒是真的。
所以关于傩师的诸多种种戒律禁忌也是真的,触犯戒律的傩师会被巫力反噬。
但阿昆却从斗笠下射出冷冷的目光,以同样挑衅的口气威胁道:
“那阁下不妨也猜猜结香知道你故意摘下傩师面,害我被傩神诅咒。她是会先杀你,还是先杀我?”
他赌结香身为姑婆山傩师永远会站在她的信徒身边,却又害怕他曾亵渎神灵才招致诅咒。
对于这点而言萧忍冬没有把握,甚至是十分的心虚。
在无法破除结香的巫力,打败她之前,他根本不敢直面她,甚至是担心自己的行径败露。
但他仍旧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在下就不知道了,不过结香身为傩师,当是不需要你这种亵渎神灵的信徒吧。”
其实两个人都在赌作为傩师,人与鬼,结香到底会选择什么?
“阁下不妨赌赌看。”
阿昆扫了眼萧忍冬手中的纸伞挑担而去,他认得那把伞是姑婆山傩师的法器。结香从不许人碰,但是她将法器送给了一只恶鬼。
甚至连直唤她名讳的权利,也给了这只恶鬼。
身为她虔诚的信徒,他感受到了背叛。
门下的萧忍冬静静的看着远去的人影,片刻之后一把纸伞从墙头飘进谭府,落在结香回来必经的小路上。
直到远处自言自语的黑影逐渐靠近,纸伞蹦跶之下落入了池塘中。
看见谭府将歇逐渐暗沉下来的烛火,结香快要走过池塘之时,萧忍冬急切的声音从水中响起。
“结香,我在这里。”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结香寻声看去,看见池塘里的纸伞忙得蹲下身子。一手抓桥墩,一手去捞。
“谭公子,你怎么掉池塘里了。”
纸伞捡起来用力甩去上面的水,萧忍冬的声音像是被关在瓮子里一般阴哑。
“不小心掉进来了,府中行人又多。怕吓到他们,所以不敢乱走一直泡在了此处。”
“对不起啊,谭公子病情有些没控制,忙了一天没顾上你。”
结香拿着纸伞往听月小院子去,回到院子里立刻从井里打了盆水冲洗伞面上的污泥。
萧忍冬从里面化出身来,噗通一声湿漉漉的摔在地上。
“萧公子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她赶紧扔下木桶去扶萧忍冬,他却推开她的手自顾慌乱无措的站起来。
“无碍无碍,许是在池塘里泡久了。”
“是不是那夜被子鱼伤到了,身子没恢复,不然你怎么会掉进池塘里出不来。”
“许是吧,不过不用担心,并无大碍的。”
萧忍冬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