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
萧忍冬慌乱的逃出门外,以往的隐忍、镇定、冷静统统消失的干干净净。听见结香后面追赶而来的脚步声音,仿佛被猎人追赶的猎物一般四处逃散。
或许他原本就是她手中的猎物,无法逃脱被她宰割的命运。
从生前到死后,他注定被傩门所屠杀。
“萧公子!”
结香追赶在后,不知他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还是他被自己吓住了,怕自己会像那女鬼般对待他。
“萧忍冬站住!”
晦暗沉闷的夜色之下,萧忍冬还闷头逃窜。因不能离开喜房太远,结香厉声呵斥住前面那人。
他果然停了下来,在听见傩师的声音,身子停在原地,四肢难以挪动。
这种无力感和全身蔓延撕裂般的疼痛,他记得的。
分尸之痛,四肢被从四面撕裂开,只余驱赶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甚至感受到手脚断裂那瞬间断面肌肉的跳动,滚热的鲜血浸过他的身躯弥漫上鼻间令人窒息的腥气。
一百年了,即便化成恶鬼,傩师还是成为了他永生无法克服的恐惧。
甚至听见他们的声音,立刻抱头鼠窜。
“萧公子你怎么了?”
结香追上前拽住萧忍冬发颤的手臂,看见他满目的惊恐。
“你别怕,我知道你生前有怨无法化解。可你不会变成恶鬼的,我虽是傩师,可我不会杀你的。子鱼姑娘我会渡化她,你,我也一样会的。”
她赶紧解释,以为萧忍冬看女鬼的模样害怕自己也变成恶鬼,被她所杀。
萧忍冬一向幽深如同寒潭般的眸子,此刻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害怕、愤怒、仇恨,像是盛夏的烈日一般烤着结香。
她会渡化自己?
他无声地控诉着,渡化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屠光整个傩门,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萧公子你别怕,你不是恶鬼。你还好好的,你看你的手你的脸,并没被怨气所侵。”
结香赶紧拉起的他的手解释,她知道萧忍冬定是害怕了,往往一向温柔善良的人,在无法控制自己会堕入恶鬼道的时候都会害怕。
所以她拉着他的手让他自己看,他的手指依旧削瘦修长,指尖光滑并没有像喜房中的女鬼一样长处长甲。
牙、眼睛都一切都好好的,还是离世时的模样并没有变异。
“你别怕,即便你想不起来生前的事,我也会尽量去查,帮你完成未了的心愿的。”
“是.....是吗?”
萧忍冬终是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恢复了镇定,冷冷的看向结香。
想要质问她,知道她的师父和奸丞勾结杀忠取玲珑心,分尸镇压冤魂不得转世,她会大义灭亲灭傩门,自裁向他谢罪吗?
不会,她只会掩盖真相,粉饰太平。杀掉萧忍冬,依旧做她高高在上,济世救人的傩师,连自诩公正无私的神也是他们的傀儡。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结香坚定的点头,可是他的保证对于萧忍冬来说太过脆弱。因为她拥有神鬼皆惧的法力,他们都是她的笼中之物,只要她想要杀他们易如反掌。
“好。”
不过他还是轻轻应了一声,不说是相信结香会给他找寻身世渡化他,还是相信她不会害自己。
他相信纵使这个女人法力再高强,她终究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
他取得了她的信任,诱使她破了傩门戒律,终有一日她会被自己所依赖自豪的巫力力所反噬。
届时杀她易如反掌,现在他还要忍耐。
结香并不知萧忍冬此时涌现出的杀心,也不知谭府并不只巧合。
身为傩师负有天命,她有责任渡化每一只迷失的鬼魂。
“回去吧,一会儿天亮谭老爷他们就都回来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结香以为自己安抚住了萧忍冬拉着他回到喜房中,化成厉鬼的子鱼样貌狰狞,双目通红瞳仁爆裂。头骨包裹着层如纸的皮肉,黑衣之下双手长甲宛如利刃。
“你有什么冤屈说出来,不要害人命,否则只会害了你自己,让亲者痛丑者快。”
结香拉起女鬼的手腕默念亡魂诀褪去她狰狞的面目,长甲也逐渐送落掉在地上。
不知何时,喜房外突然涌现出黑压压的人群,为首的正是谭夫人和谭老爷。
两人被拿着刀棍的家丁护在中间,在看见屋中的女鬼恢复成人样也不害怕了,厉声指示家丁上前。
“来人,给我把那贱人架到了外面的火堆上去,让法师烧死她,为我儿子报仇!”
叫嚣着的是谭夫人。
女鬼被结香用红绸绑着她有恃无恐,自知道谭公子是被恶鬼缠身。
谭府除了让结香抓鬼,更是从城外的道观里请来了道士。
那道士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