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疗事件簿(二十)
对话不在同一频道,我和梅达诺雷都没有强求彼此的理解,一前一后走在西班牙休息区内,他的身材很壮硕,并不是一个精瘦的少年,走在我面前,投下的阴影恰好能够遮住落后于他半步的我。
从口袋里掏出MP6,翻找出西班牙队的训练计划,梅达诺雷做得很详细,是与他人不一样的细致,他甚至安排到了具体某天需要进行的事项,所以我看得很认真,险些撞上停下来的梅达诺雷。
在他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室外网球训练场,马尔斯、塞达对上边博利、弗里奥。对网球知识了解不深,只见马尔斯使用类似扣杀一类的力量球进行发球,弗里奥看起来并不是很想接。
“肩周是长时间使用这种发球才造成磨损。”我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在书写板上同样记录下来。感受到梅达诺雷注视的目光,飞快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补全信息。
“听塞达说,你要让他做义工?”梅达诺雷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身上,没有挪开的意思。
视线转回球场,观察着其他人的打法,对于边博利矫健的身姿格外关注,大脑挤出一丝空间留给梅达诺雷,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嗯,梅达诺雷同学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梅达诺雷回答地干脆果断,颇具侵略眼神的眼尾上挑,蓝玻璃似的眼瞳里是一束复杂的光,明明没有任何意见,却像是没话找话一般地提问。
“我看到你发的训练计划了,”随着钛金笔尖的提起,我也抛了一个问题给他,唇瓣略微有些干涩,说话的声音也轻得不行,“是打算五日后与德国队约一场训练赛?”
“不错。”
同样在纸上记录下来这件事,平和的嗓音带上了些微强势,“那名单记得发给我一份,并且我需要旁观。这是要求,不是协商。”
大概是不习惯我这样的说话方式,感受到压迫力的梅达诺雷眼神逐渐锐利,鹰隼般的目光下,我收敛了刚才的态势,继续在纸上书写起来,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缓和了我们彼此之间那根紧绷的弦。
弗里奥和边博利一方申请了暂停,接着边博利随意用搭在场外长椅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将毛巾丢给弗里奥,大概是男人之间的独特情谊,弗里奥并不嫌弃,就着他擦过的毛巾也擦了把脸。
边博利拎起长椅上的一个黑色纸质手提袋走来,手提袋上印着一行白字英文「CHANEL」。是香奈儿奢侈品。袋子里装着的是我昨晚借他穿的白大褂,被他整齐叠好塞了进去。
袋子上萦绕着跟他队服上一样的气味,浅淡的柠檬混着雪松,是一款很清新的木质香,闻起来令人安心。
“谢谢边博利同学。”食指勾过提绳,从他手中接过,在他身上又闻到了比袋子香气更浓郁的香味,有点清新冷冽,像极了他的名字席尔瓦,森月之神高贵又清冷地降临人间。
马尔斯终于罕见地穿上成套队服,褪去女气,尽管眉眼仍旧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周身的锋利气息也消散不去。塞达有些慵懒地半垂着眼睑跟在他身后,队服围在瘦弱的腰身,袖子杂七杂八地打了个结。
“小孩,过来。”书写板放进一边的手提袋里,对塞达轻喊了一声。塞达的目光亮了一下,脚步拖沓着挪过来,伸手解开他的队服外套,提起来抖了抖,在一众打量的目光下平静地帮他穿上了外套。
“衣服穿好。”最后整了整他的衣领,手指无意擦过覆在他半张脸上的黑底金纹面罩,“打球还带面罩容易缺氧。”
马尔斯一手搭在了塞达的肩膀之上,替他解释:“这个弟弟有点粉尘过敏,这个面罩里面有特殊滤芯。”
“隐瞒疾病史?”声音有些凉,目光也沉静锁着塞达,他近乎病态白的脸色隐隐浮起一点粉,“没有,老毛病了。”
“可以做脱敏治疗,口服药剂也可以,这样的打球方式过于危险。”手指抚上他脑后的绳扣,指尖摸索了一会,塞达却将脑袋别开了。
选择尊重他的决定,手心蹭了蹭他柔软的暗金色短发,缓缓收了回来。重新拿起书写板补上这一条,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拎起两个袋子打算去下一个国家队。
“莲医生慢走,常来玩呀!”弗里奥·罗曼是唯一一个朝我挥手的,纯真热烈的笑容为他染上几许天真。他生来似乎就适合站在光里,如同现在一样。
“各位再见。”
到达希腊队休息区,雕塑鼠们普遍没什么生气,场上只有两个小疯子在咆哮呐喊,他们的网球个个都在追求往对方身上攻击,明显是弟弟俄里翁落了下风。
宙斯在一旁大大咧咧坐在地上,双腿曲起岔得很开,手臂搭在膝头,完全没有了主神的气度。隐约能看出来他是以一种极度无语的心态看着造作的兄弟俩。塔兰塔在和埃万玩翻花绳,唯一正常的可能只有站着「睡觉」的赫尔墨斯。
“莲医生来了?一起玩吗?”埃万最先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举起套着红绳的手对我扬了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