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次日清晨,齐宵元带着沈长思一起去往书塾,一个赶去上课,另一个就坐在马车里。其实沈长思觉得这么做与她在家等着他下学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离得近了些,但终归还是见不到。
可一想到他要是晕倒在此处,还是应了他的要求不放心地跟了过来。
沈长思看他一副不舍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你安心听课,下了学出门就能见到我。”
齐宵元点了点头,但依旧是那副样子,双手扒着车窗不肯松手。
“还好来的很早,没什么人,不然被你的同窗看见我就不好了。”
齐宵元将她的话听进心里,立即警惕起来环视四周,果不其然,见到孙恕和家的马车缓缓而来。
齐宵元:“来人了,我这就走了。”
沈长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好。”
他将车窗关好,嘱咐马夫将车停在巷子里不起眼的地方。
待到载着沈长思的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孙恕和也刚好下了车:“看什么呢?”
“没什么,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孙恕和:“还不是因为宵元你。”
“怎么了?”齐宵元被他严肃的表情和语气搞得有些心慌。
“时间还早,先去对面的茶馆坐一会儿。”
齐宵元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应了他的话:“好。”
“一壶清茶就好,多谢。”
齐宵元点了茶水,回过头来,见这孙恕和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紧皱眉头的模样,他刚想询问,孙恕和便开口道:“你最近还好么?自上次迎冬宴那件事后就没见到你。”
齐宵元看他紧张的样子,心中倒是暖和起来:“一切都好,别担心。”
孙恕和依旧保持怀疑问道:“那你问我借古籍是用来做什么的?是不是和那个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有关?”
齐宵元被他盯到发毛,他紧张地反复摩擦起茶杯边缘,沉静片刻之后,他端起茶杯:“恕和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伯父伯母昨日来找到我,很是担心,说你……被……蛊惑。”
“蛊惑?被什么蛊惑?”
孙恕和被他倏然冷下的语气吓到,本对他爹娘的担忧半信半疑,如此看来,这齐宵元,确确实实变得反常。
他鼓起勇气直视齐宵元的眼睛:“妖。”
一个字,说的坚定毫不犹豫,也犹如一柄利刃,插进了齐宵元的心里。
“妖?”齐宵元不可置信重复了一遍:“妖?”
他有些震惊,原来这些日子里,他的爹娘是这样看待沈长思的。可明明,是他将沈长思捆在身侧,片刻都分开不得。
“你别怪他们,伯父伯母也是担心你才找到我。”
齐宵元抿下一口茶水,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我知道,我没怪谁,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孙恕和见他还是清醒,又燃起希望劝说道:“我知道你如今离不得那女子,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我父亲识得一位修道者,很是灵验,你若信我,我们将道长请来好不好。”
齐宵元不愿言语,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水。
孙恕和继续劝解道:“只是将道长请来看看,未必就会是蛊惑人心的妖物,重点还是想办法帮你脱离那女子,你们总归不能一直这样继续形影不离地生活下去。”
他心里难受的紧,可就在孙恕和与他说话的这个间隙,思来想去,舍不得的其实也就只有自己。
齐宵元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凝视孙恕和充满担忧之情的眼睛,异常平静又极为坚定:“她不是什么妖,她没害过我什么。”
“我知道……”孙恕和怔住,好像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特别的念头:“宵元,你……是不是动心了?”
齐宵元意外地没有犹豫,反而扬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是,迎冬宴那天,她出现在我面前,我一直追求的感情,立即便有了答案。”
说罢,齐宵元只觉头脑猛地昏厥了一下,而后便毫无预兆地撞倒在桌面上。
孙恕和:“宵元!”
“齐棋!齐棋!快!你家公子晕倒了!宵元,你能听到么?宵元!”
齐棋:“哦!好!我这就将沈姑娘找来!”
齐棋听到声音立即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去马车停靠的巷子里将沈长思请了过去。
沈长思到达茶馆之时,孙恕和警惕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看,犹如猛兽锁定猎物一般,生怕她逃离他的眼皮之下做出伤害齐宵元的事来。
沈长思不愿理会他,只将齐宵元的手握在手中,没有与孙恕和多说一句话,倒是孙恕和忍不住先开了口。
“沈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沈长思没有看他,目光依旧留在齐宵元的身上:“嗯,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