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滴水
里?”
朝露眨了眨眼睛,飞快答道:“因为我很担忧你。”
江扶楚沉吟道:“我同你并不相熟,况且上次……”
朝露打断他:“上次师兄叫我不要再去桃源峰,可没说我不能到此处来。”
江扶楚问:“你可是担忧那梦境之事?”
他不说,朝露险些将这件事忘了:“共梦之事容后再说,今日我来,只是想问师兄一句——”
要问冯誉是不是他伤的吗,好像不太合适。
问当年的刺杀就更不合适了,说不定他会以为自己是望山君派来套话的。
于是朝露直愣愣地道:“若当年死在桃林中的人实在找不到,明舒君执掌慎戒阁,又怀疑你先前刻意捉弄,搞不好真的会要了你的命,要不然……你同我下山去罢?”
江扶楚一怔。
朝露补充道:“望山君已决意为冯誉师兄疗伤,可他不知看见了什么,醒来以后不一定能为你作证,万一火上浇油怎么办?为今之计,不如先下山去,其他的事,咱们保住命再说嘛。我在峭壁之后发现一条小路,只要能解开你手中的‘银蛇’,便有一搏之机。”
她自认这一番话说得掏心掏肺,方方面面都为对方打算好了,说完还自我感动了一把。
江扶楚对“救命之恩”看得如此之重,这时来救他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岂不会叫他感动得不知东西南北?
不料她说完之后,江扶楚沉默半晌,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是:“你好大的胆子。”
朝露谦虚:“惭愧,惭愧。”
江扶楚像看一个脑子不好的人一般看着她,困惑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朝露懵了:“啊?”
“你们找不到‘她’,我便是罪魁祸首,救我,是同整个鹤鸣山为敌。”江扶楚皱着眉道,“你年纪这么小,可知晓其中的轻重?”
朝露被他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激怒,跳了两步:“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要救你!”
江扶楚更加不解:“我有什么值得你救?”
上次他也没这么多问题啊,朝露困惑:“救人为何需要理由?”
江扶楚攥紧手边的铁链,逐渐无奈起来:“你多番上桃源峰来寻我,屡屡施恩,我虽仍旧不知其中的因由,但感念你的美意。我不喜与人结交,也没什么能报答你,如今只能劝你一句,你快走罢。”
他眼睫微颤:“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只是年少脑热,自己都没想清楚,你可知……救人,是要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的。”
说到最后,他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朝露一头雾水,狐疑道:“师兄说得唬人,能有多万劫不复?”
江扶楚却不肯再说,他重新坐在了天柱之下,看向一侧昏睡的萧霁:“我可以施一道法术,让他忘记今日的事情,你走罢,今后也不必再管我,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等他们找到她。”
“冯誉不是你伤的?”朝露忖度着他话中的意思,实在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想走,“你是真的想让他们找到尸体?”
江扶楚道:“自然。”
原来如此,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
——冯誉之事不是他所为,而且在忘生咒下,他真的忘记了是自己杀的展晞。
朝露扶着额头,感觉有点头疼:“可他们根本找不到尸体的。”
说完这句,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斩钉截铁,便缓了一缓,含糊道:“师兄不知她的尸体去了何处,可见‘忘生’非你所下,你就不怕她真的是死在你手里,而你忘记了?”
江扶楚平静地回答:“我不会杀她的。”
朝露奇道:“她不过是在西山救了你一命,同你有几分朝夕相处的情谊,你怎么敢笃定你不会杀她?”
当年下手也没见你犹豫啊。
江扶楚抬眼看她,目光中忽然多了几分疑虑。
朝露发觉自己说多了,连忙打补丁:“是我猜的,在你的梦里……那个你一直瞧不见的人,就是她罢?”
江扶楚的目光闪了一闪,默认了。
他对展晞的执念深到这个地步,倒是有些让她意外。
朝露凑近了些,蹲在他面前,好言好语地道:“你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就不担心吗?万一他们寻到尸体,发现她真的是为你所杀,你再想逃就来不及了。为今之计,不如先离开,你若真的对她执念未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再想办法嘛。”
虽说如今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但以后若能弄清楚江扶楚的行事缘由,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坦白。
她先前只觉得麻烦,如今看来,那个身份对攻略说不定还有用。
江扶楚皱着眉看向面前莫名其妙的少女。
她眼瞳清澈,说话时眼睛眨得飞快,带着单耳上一个银钩月亮耳坠一晃一晃,在他的视野中明明灭灭。
水仙花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