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载酒不知愁(十)
来一块,急忙咽下,张嘴又衔了过去。
贺景恒似乎从投喂中得了乐趣,直接将糕点盘子端在了手上,目光跃跃欲试。
兰昭儿不得空闲,脸颊微微鼓了起来,说话也口齿不清,连连摆手道:“不要啦,不要啦!”
贺景恒似乎颇有些遗憾,放下盘子,轻轻地将她嘴角的糖分擦去,“怎么只吃这么一点,猫都比你吃得多。”
兰昭儿嘻嘻笑道:“因为我背着你吃过东西啦!”
贺景恒疑道:“可你从早晨便一直呆在这里,如何偷吃?难不成是藏在衣袖里了?”
兰昭儿存心逗他,胡乱掰扯:“因为我每天都早早地起床,清晨去林子里收集露水喝,我不吃你们的饭!”
贺景恒很是愿意陪她一块闹,“那是不是还采了仙草?”手上极不安分,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兰昭儿腰肢尤其敏感,被挠得咯咯直笑,求饶道:“别......别动啦,我开玩笑的!”
贺景恒将她抱了过来,少女的腰肢柔软纤薄,好像一只手便可握住,忍不住心疼地问:“怎么不长肉?”
兰昭儿抱住他的脖颈,憋了憋嘴,晃来晃去地撒娇,道:“我不喜欢这里的吃食,点心也就罢了,菜做的好油,我吃两口就不想动了。”
贺景恒只道她自小生活在青玉,前两年又呆在南翎城里,吃不惯金勒城的吃食。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娇贵,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养的。”
兰昭儿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甜甜道:“那就要劳烦景恒啦,你以后可得好好养!”
贺景恒在她后腰轻轻拍了一下,咬牙道:“你可真会拿捏我。”
他将少女放在腿上抱着,眼角瞥见案上泛着光泽的朱雀刀,突然记起近来兴盛的传闻,低头看向她:“你知道吗?周边国家的人给你取了一个外号。”
“啥呀?”兰昭儿好奇。
贺景恒一臂撑于案上,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他们都称呼你为——‘灭国’。”
听到这个称号,兰昭儿一对秀气的蛾眉都蹙了起来:“谁取的?这般血腥残暴,也忒不风雅!”
贺景恒失笑,“他们也没冤枉你。”
兰昭儿摆出委屈的表情,“怎么这么说?”
贺景恒点一点她的眉心,“你一箭轰开狐陆王都的城门,射穿了人家国君的脑袋,可不就是把那国家灭了吗?”
“城门也不能完全算是我破开的!秦王和那举世无双的古弓要占八成的功劳。”兰昭儿为自己辩解。
贺景恒不以为意,“查日斯的头颅,总是你射穿的吧?听说动作利落的很啊!”他打量着怀中人皎洁又娇美的脸,眼光中颇有些疑惑:“长得这么漂亮,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干起事情来倒是挺狠。”
兰昭儿心念一动,决定倒打一耙。她扬起脸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软声道:“和殿下学的。”
贺景恒大为震撼,而后细细思索,心道自己确实没资格说教她。忽地心中有些懊悔,开始反思起自己平日里处理事情,是否应该避讳着她,可别将小姑娘带坏了。
这一反思,便是好几天。
十一平平无奇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移动目光瞥了沉思的主子一眼,又安静地收回了视线。暗卫无聊又困倦,想打哈欠,但强行忍住了。
“十一,你来说说。”贺景恒撑坐起来,“是不是我平日行事不当,对阿兰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十一心想:“您确实行事高调霸道,但您那心肝这般阴狠重虑,可不关您的事,恐怕是天性如此......”
暗卫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道:“殿下做事必定有自己的考虑,不过属下以为,若是能稍掩锋芒,便再好不过了。”
贺景恒迷茫道:“我还不够收敛吗?”
他现在生气,都仅仅是拿刀去砍树来发泄,委实憋屈得紧。
十一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忍住了,因为他有良好的职业素养。低头掩饰抽搐的面部肌肉,分析道:“殿下如今相较从前,自然已是低调许多。只是,殿下天赋异禀,藏锋之后仍旧是过于出众了。”
贺景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我没有注意分寸。”沉吟了须臾,摇着头道:“去年林猎,崖底杀狼实为保命之举,虽不可避免,但确实风头太过......至于前年攻打巴林......”
只听他冷哼一声,言语中似有嘲讽之意,“战场上形式瞬息万变,打仗讲究的是快,是奇!大好时机稍纵即逝,哪里顾得了那么周全!只是锋芒太盛,教人忌惮是我之过。”
贺景恒烦躁地“啧”了一声,不平地抱怨:“宝岱王就只忌惮我与父王,怎的不提防着燕珩?明明燕珩掌兵最多,他若是想要夺位,企不是手到擒来?”
“您忘了,老秦王生前与宝岱王关系十分亲近,待宝岱如兄如父......秦王本人又对王位并无兴趣。”十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