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和道姑的话】

我决定找地方买套新衣服，然后找个澡堂子洗个热水澡。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找到一家买成衣的店铺。

这种成衣铺子实在太难找，大部分店铺是卖布料，或者量身定制。

我大摇大摆走近店铺，铺子里基本没什么人，只有柜台后面站着几个小男生，有点像店员。

进门正面和左手边的墙上，整整齐齐摆着各式各样的布料，有大卷小卷，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右手边是柜台，柜台后的墙上挂着男士成衣和女士成衣。样式素净，没有太多装饰和繁复设计。

门口坐着一个胖胖的青年男子，面部光滑，像剥了壳的水煮蛋，

几个男店员看我一眼，再看看门口的青年胖男子，青年胖男子也扫我一眼，却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几个男店员心领神会，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

“老板，请问这一套多少钱？”我指向柜台后挂着的一件湖蓝色长袄。

青年胖男子没有搭话，其中一个店员小声的说：“这位姑娘，您是给哪个府里的奶奶买的？”

我说：“给我自己买的。你看有我穿的尺寸吗？或者干脆拿下来我试试。”

男店员说：“本店的衣服，是不让试的。看得上，就取下来带走。”

我奇怪：“直接带走，万一不合适怎么办？这又不是内衣内裤，怎么不能试呢？更何况，离这么远，我什么都看不着，万一背后有线头，或者有个大窟窿，我也只能带走吗？”

“呵呵，姑娘真是牙尖嘴利，拿下来给您看看可以，但还是不能试。”

“那这一套多少钱？”

“这套一两银子。”店员说完，却丝毫没有把衣服取下来的动作。

一两银子，我在心里盘算，宋妈妈兜里那几十个铜板，又轻又小，昨天上午买火烧花了几个铜板，肯定没有一两银子。

我把兜里的铜板掏出来，放在手心数数，不多不少，还剩35个。

就在这时，几个人闹哄哄的走进铺子，几名店员立刻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笑脸相迎，尤其是胖男子，立刻起身让座，叫人看茶。

“珍姨奶奶，请坐请坐，曹大爷近来可好啊？”

“多谢挂念，他近日可一头烂包，最近生意怎么样？”

“年下做新衣服的人多，生意还不错。”

“嗯，让你管铺子，我放心，年下府里丫鬟媳妇儿也要做一身衣服了，热热闹闹过年嘛，看看有什么新式的布料，我看看，咦，这位是来买布料做衣服的吗？”

“哦，这位顾客是来买成衣的，还没看好。”

我站在一旁，佯装看挂在墙上的衣服款式，一边内心尴尬钱少了啥也买不起，一边听着两个人说话。原来这人就是曹大爷的小三，珍哥儿。我扭头看她，果然柳叶眉吊梢眼，身子纤细修长，腰肢如柳扶风，一派风流韵味。

“咦，你不就是昨晚挨打那人吗？”珍哥儿旁边一个小丫鬟指着我说。

“什么挨打的人？”

小丫鬟凑到珍哥儿耳朵旁边，大声说：“昨晚计家到处找您算账，在咱家后院厨房发现这位，计家人把她认作是您，没躲过。”

我听小丫鬟说完，默默摸向淤青的胳膊。所幸冬天衣服穿得厚。

“原来是你。”珍哥儿朝我走来，细细打量，说：“果然标志风流，也难怪他们认错。虽然此事责任并不在我，但也因我而起。你今日是来买衣服的？”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和应对眼前的情况，所以并不出声。

珍哥儿看我不说话，看向胖男子。胖男子笑得一脸褶子的走过来说：“是是是，这位姑娘刚才是想试这套衣服来着。”

“那你拿下来给她包起来罢。”

“不必如此，我不愿接受别人施舍，尤其你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我正义凛然，严词拒绝，同时准备迈步走出店铺。

“我破坏别人家庭？真是天大的笑话。”身后传来珍哥儿的笑声。

我呆住，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待她的下文。

她却看向窗外的天空，眼眶湿润，不再开口。

我走出成衣铺子，却思索起珍哥儿的处境来。也许终究是我狭隘，她一介女流，下等戏子，在这样一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曹大舍花八百两买她，她主人岂有不同意的？而她自己能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无意中走进一个茶馆，忙碌的店小二，热闹的大厅，有斯文的读书人在这里高谈阔论，也有歇脚的车夫或者马夫坐在门槛喝茶，也有一个人一盘花生米坐着的，当然这种茶馆也少不了说书的。一位老者带着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在大厅给人说书，有的人听，也有的人专注自己的事情，并不听他的故事。

我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要了一壶中等价格的茶。本来是想感受下正儿八经听说书，不料大爷口音实在太重，我费力听了半晌，实在听不明白在说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