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较量

据李诚自己所说，他是从蔚州城的排水沟里爬出来的，这次就是为了献城，投效朱棣。

二人都没说废话，朱棣同他相约好如何开城门，如何在城中内应后，李诚就匆忙离去了。

他毕竟是蔚州卫的指挥佥事，如今大敌当前，若失踪太久，肯定会引起怀疑。

“王爷，李诚靠谱吗？”

朱能皱着眉头，李诚这个人性子有些跳脱。

而且开门献城的风险很大，万一他是出来使诈的怎么办？

朱棣却摇了摇头：“无需担心，李诚值得相信。”

他还有句话没说，就算李诚真的使诈，燕军也没什么损失。

朱棣与他的约定中，是燕军陈兵在外，看到城门打开才会进军。

燕军的前军进城后第一时间就会控制城防，就算李诚在城内埋下伏兵、切断城门，燕军主力也会同时攻城。

届时入城的前锋在城内作乱，蔚州城轻易可得。

……

李诚回到城中府上，将用于伪装乞丐衣服扔掉，又洗去了身上沾染的臭味儿，这才换好甲胄，骑马飞奔东城墙。

“李诚，为何这么晚才来？”

蔚州知州刘明远一席青色官袍下套着厚厚的棉衣，显得有些臃肿，此刻他面色阴沉，神情不善地望着李诚：“大敌当前，为将者却畏畏缩缩，不敢言战。”

“战后本官定向朝廷参你一本！”

李诚心中怒火腾地升起来，就算是鞑子来了，他何时畏缩避战过？

刘明远向来与他不和，可李诚也没想到他上来就扣了一顶这么大的黑锅。

怒骂的话刚要出口，李诚又戛然而止。

若一切顺利，此人哪还有机会禀报朝廷？

李诚已经打定主意，待城破了定让刘明远这个王八蛋好看！

他冷冷地盯了刘明远一眼，也懒得和他多说，直接转身离去。

“大人……这……”

蔚州同知是个年近六旬，头发花白的老头，望向李诚背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

以他的性子竟然没当场发作，难不成是因为大敌当前，顾全大局？

但李诚似乎并不具备这种格局……

他都看出反常来了，刘明远就更不可能看不出来。

“派人去盯着他。”

刘明远面色难看，和同知想到一块去了。

李诚来到城墙上，便遇到了蔚州卫的另外两个指挥佥事，李远、王忠。

三人的关系亦比较一般，李诚不着急与二人汇合，仅仅点头示意后，便向着自己负责的城墙段赶去。

“大人……”

塔楼中，李诚的亲卫统领与几个心腹快速迎上来，目光闪烁。

“都放心。”

李诚看着他们忐忑不安的表情，面带得色，微微一笑道：“我已经面见了王爷，大事已成！”

放松的喘息声响起、欣喜、庆幸、期待、紧张……

种种情绪在将领们的脸上浮现。

大家都知道，仅凭蔚州一个孤城肯定挡不住燕军的进攻，只要燕王开始攻城，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又何必做无谓的抵抗呢？

更何况朝廷兵马接连大败，蔚州城中的文官们又很不当人，李诚连同麾下的将校们一致觉得还是跟着燕王更有前途。

蔚州城，便是他们的投名状。

李诚与众人商议密谋一番后，便放他们出去行事。

串联士卒、打开城门、接应燕军、保全自身……

李诚几乎安排的滴水不露。

将一切都做完，他才负着手，慢慢踱上了城墙。

“指挥大人……”

“李佥事……”

路遇的士卒、将校们纷纷向他问候。

李诚也一一笑着点头回应，完全看不出马上就要发动兵变的紧张。

他站在城垛后向城外遥望，表面上是观察燕军的动向，实则让亲卫密切关注着麾下将校们的行动，一刻一报。

正当李诚觉得一切顺利，胜券在握的时候，一群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大人，大战当前，当真好雅兴啊。”

李诚看着前方不远处阴阳怪气，一脸冷笑的刘明远，以及他身后的一干州衙的壮班衙役。

壮班衙役又称民壮、民勇，是三班衙役之一，专属于地方衙门的武装力量。

燕军来犯，气势汹汹，所以先前刘明远将这些衙兵也调上了城头。

李诚看着面色冷厉，皮笑肉不笑的刘明远，心中莫名涌上一股不妙。

“刘明远，本将正在巡城，思索应对燕逆的良策！”

李诚有些色厉内荏，怒道：“大战当前，军令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