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隔河相对,朱棣的困境

眼下朱权的处境当真是进退维谷，万分尴尬。

他麾下兵马若被卜万等人裹挟着出关攻遵化，无论结果如何，对他都是万万的不利。

若是赢了，帮朝廷平定了北平的乱子，那朝廷对他这个塞王的猜忌也不会减少半分。

反而会因为没了朱棣这个个高的，下一个削藩的名额就要落到他身上。

若是输了，那得罪了这个强邻更要坏，说不得哪天朱棣腾出手后，就要打过来。

而且朝廷那边或许还会怀疑他是故意输给燕王，暗中支持兄弟……

听完朱权的解释后，宁王妃明白了他的处境，俏脸苍白。

“王爷，实在不行，咱们就向朝廷请旨江南，去京师……”

“你以前不是还说江南万般好吗？”

“那是从前。”

朱权叹了口气：“你也不看看现在五哥、七哥他们在京师如何？终日被圈禁，不得自由不说，还要看那些下人脸色……”

他神色落寞道：“况且咱们在大宁这么久，此件的一草一木、许多都是你我亲手栽成……就这么走了，当真舍得吗？”

宁王妃神情一滞，与朱权相顾无言。

不错，初来时他们二人确实不喜荒凉的大宁，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宁王妃望着朱权，姣好的面容上满是不知所措。

朱权轻轻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寂寥的夜空：“虽听着不太好，但也只能盼着四哥输给宋忠到了。”

“若他输了宋忠，北平自身难保，卜万等人也就没理由出关，加入此战了。”

了解他的宁王妃看着他的神情，却觉得他有些心口不一。

若燕王输了，北平被朝廷收复，那下一个岂不是就轮到大宁？

……

宣府，谷王府。

“在怀来交战？”

谷王朱橞噌地站起身，瞪大了双眼。

“回王爷，宋都督说他已得到急报，燕王亲自领军出居庸关，预计明日将抵怀来。”

周围的谷王护卫、宣府诸卫将领面面相觑，神情不一。

下方来传信的将校沉声道：“宋都督请王爷派给兵马支援。”

谷王神色阴晴不定，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转头问道：“四哥……燕王带了多少兵马？”

将校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据悉不到一万。”

“不到一万，宋忠就问本王要援军？”

谷王被气笑了，周围将领们同样瞪大了双眼。

宋忠有三万多兵马，再加上余瑱以及怀来所本身的兵力，将近四万人。

“宋都督说……”

“滚吧，本王不听他那些狗屁借口。”

谷王挥挥手，面色不耐：“马上入秋，谷藩要防备鞑子入寇，宣府兵马不可轻动。”

“这……”

请援的将校有些迟疑，但见了谷王的脸色后，还是识趣地告退了。

他离开后，谷王护卫中有人忍不住问道：“王爷，若燕王当真胜了怎么办？”

此时没有外人，谷王也收起了方才的粗莽模样。

他转身走回座位上，借机打量一番诸将的表情，这才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若宋忠真不是燕王的对手，只能据城坚守。”

“那咱们或许就能借机痛打落水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只有少数几人能听清。

……

怀来南侧被河水包围，有桑干河与洋河在此相汇。

清晨时分，东方亮起一抹鱼肚白。

宋忠并未据城守备，而是打算出城主动迎战。

士卒搭建的简易营寨、匆忙挖好的战壕、简陋的拒马遍布城外的荒地上……

于此同时，河对岸亦迎来了燕军的身影。

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抵达此处，不急不慢、就地扎营，与怀来城隔河相望。

营地扎建好后，甚至还自其中飘起袅袅炊烟，开始生火造饭！

怀来城前的兵马遥遥望着对岸的昔日袍泽，遥望着熟悉的“燕”字旌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但最后还是渐渐归于平静。

燕军营帐。

朱棣位居首位，诸多将领则分列左右。

“宋忠未有异动。”

陈珪面带失望，从账外走进来：“王爷，看来得等咱们渡河了。”

朱棣对此没感到意外，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外人看来，燕军经过了一夜行军，可能早就疲惫不堪了。

现在他们生火做饭，正是最佳的突袭时机。

但实际上自居庸关至此根本用不了这么久，燕军早就修整了半夜，将近天亮时才再次开拨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