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霾。
小五请了镇上有名的医官来,此刻正为萧夫琅看病。
裴珞宣起得早了,打着哈欠,困倦不已,只好将手撑着桌上,打着瞌睡。她又不肯回房小憩 ,雯玉劝不动,萧夫琅说了她也仍不听,一意孤行。
她心里记着书上所言:知君命不偶,同病亦同忧。
她现在便要与萧夫琅同忧,定是要将那义气做了个十成十。
裴珞宣在桌上睡得正鼾,无人忍心打扰,医者早已诊完了脉,与小五的说辞如出一辙。
院内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个小厮,大声叫喊着:“小姐,书生来了,书生来了……”
雯玉还来不及呵斥,只见睡梦中的裴珞宣立刻揪起脑袋来,左半边脸上还印着红痕,刻着碎发,留下来不少印迹。她会心一笑,扬声道:“晏哥哥来了。”
床榻上的萧夫琅变了脸色,一旁的医者也来不及开口告知。裴珞宣便提着裙摆忙跑出去了,似一阵徐徐的风,从萧夫琅眼前吹走了。
她穿过回廊,步履匆匆,发髻也散了些,雯玉跟在她后面追赶,只让她当心着些,可别磕了。
到正厅时裴珞宣才惊觉自己今日好生狼狈,兀的情绪上头,便又不想见他了。
等晏知亭走到正厅时便瞧见了裴珞宣躲在一个瓷瓶摆件后面,露出来一袭水绿衣裳,一只流光溢彩的眼睛藏在瓷瓶后头,晏知亭明白她是在看自己。
“阿珞,藏在瓷瓶后头做什么?快出来。”晏知亭柔声细语,引得她往前了两步,不过片刻裴珞宣又退了回去。
“我今日不好看……”她话中委屈,挠的人心痒痒。
“哪里不好看了?”晏知亭笑着反问。
他这一笑,惹得裴珞宣更着急了,直跳脚道:“哪哪都不好看!”
“那我看看?”
“嗯呢,不给……”
“阿珞,今日你府上的家丁去请了医官,神色匆匆,我只担心你又出什么乱子,扔下手头上的事情急匆匆地赶来,你这都不见我么?”晏知亭手中提了两副温养身体的药包,他看了一眼继续道:“我看看你就走,行么?”
“晏哥哥,我没生病,你别担心。”裴珞宣跑到了他眼前好叫他看看真假,只是来得急了,气息稍乱。
晏知亭拿手指蹭了蹭裴珞宣殷红的小脸,又抬手替她捋了鬓边的碎发,似水柔情,“刚刚起身么?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他从不敢与她过分亲密,这般动作已是越界之举。他心里明白,裴府里的人对他总有些轻视。
裴珞宣摇了摇头,一双浑圆的眼睛雪亮极了,天下无可比者。
他看了半响,又道:“哪里不好看了,明明勾人摄魄的。”
“你,你何时说话这般滑溜了?”姑娘家羞红了脸,直拿手遮脸,娇嗔道。
“我只是为自己的真心,我……”
剧烈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凭空地插入到二人中间,硬生生将他们隔开了好些距离。
“萧夫琅,你怎么过来了?”裴珞宣微微吃惊。
“在下只是好奇,到底是何种风姿的人士才会令小姐魂牵梦绕,以至于连休息都不顾了便匆匆跑来。”
萧夫琅回着裴珞宣的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晏知亭看,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
没来由的,晏知亭便觉得这人对自己敌意甚重,说话更是含而不露,看上去不太是个好相与之人。
他微微对着萧夫琅颔首,礼数周到,转而便笑着问起裴珞宣的情况来了,“阿珞是刚刚睡醒吗?”
“哪有,别听他瞎说,我才没睡觉呢!”裴珞宣咬着唇瓣,字句含在嘴里,晏知亭便知道她这是撒谎了。
半响,裴珞宣才记起来忘了给她晏哥哥介绍萧夫琅了,“晏哥哥,我请医官是替他瞧病的,他是我昨儿救下的人,名唤萧夫琅。”
晏知亭关切道:“你没有受伤吧?”
“没,我只是将他带了回来,没受伤。”裴珞宣偷瞄了晏知亭一眼笑嘻嘻道:“萧夫琅,这位是晏知亭,是……嗯……是我心……上人。”
萧夫琅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额间似有青筋暴起,他握紧了藏在自己衣袖下的拳头,压制这那股四处乱窜的怒气。
索性无人注意到他,视线全盯在了裴珞宣身上。
女儿家说这些事情总是有些羞于启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哼唧出声。
雯玉在一旁看着,调笑道:“小姐,今日这屋中燃的可是烟梅青,酸死了。”
“你这个丫头,净爱胡说,今日燃的是云琥珀,明明是木香。”裴珞宣心知被她摆了一道,嗔道。
“萧兄弟。”晏知亭对其行了拜礼,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我见晏兄弟倒与我那故人神似。”萧夫琅目光幽幽,仿佛透过晏知亭在看另外一个人。
他们的身影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