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
“有啊。我撕布告的事,你们千万别告诉我爹娘,不然他们又要说我不像话。”孩童噘着嘴,说起话来倒是有模有样。
慕苍苍挑了一下眉,一把揪住孩子的衣服领子,鼻尖对着他的眼,“若你撒谎,哥哥我可不会把你当小孩。”阴恻恻的语调,再加上最后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足以震慑住一个小娃娃。
“知、知道了。”孩童面色有些发白,重重点一下头。
墨晚晚起身的时候,捶了一下慕苍苍的背,看把孩子吓的。
即使是一个孩童,也是一条宝贵的线索。
三人漫步在街上。
“我爹去买猪肉的时候,我跟着去看杀猪了,我爹说他家的猪肉香。”
孩童拉着哥哥姐姐的手,一边说。
“他家左边有个茅草屋,右边是猪圈。好奇怪,我家右边是屋子,左边是茅坑。”
墨晚晚扶额,小屁孩到底在讲些什么啊。
“然后呢。”慕苍苍倒是有耐心,他侧过头,真的有在认真听孩子讲话。
“我一直以为左边的屋子不住人,杀猪那天人很多,他们都在看杀猪,没人注意到我。”
“所以西厢房有人对吗?”墨晚晚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她提起手中装满黑雾的袋子,那袋子凸出一角,方向标似的。她看了眼慕苍苍,他袋子指的方向同她一致。
这时,孩童却停住了脚步,双腿有点哆嗦。
“我我我不清楚,是人还是鬼。应该是人吧。”
“跟画上的衣服有什么关系?”慕苍苍握紧孩童的手,“难不成——是给你穿的?”
“不是——我看见一双手,在缝衣裳——”
顺着孩童的目光望去,西厢房纸糊的窗子破出黑洞,里面什么也看不见,粗糙的毛边打卷,在风中悠闲摇摆,似在揽客欢迎。
他看见那双爬满皱纹的手,曾在这窗子的黑洞内缝补衣裳。
“那衣裳长得和画里一样。”
袋子中凸出的黑雾箭头也的确直指这处。
院中,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土黄色的布衣,微微佝偻着背,将桶里提的泔水朝猪圈一倒,浑浊的液滴溅在石头堆起的围墙边,猪叫声立刻向男子所在的位置簇拥而去,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堂屋木门打开,日光照射到屋内的地面上,可以透过屋内亮处看见有孩童在嬉闹。
这样温馨的一家,竟然是恶灵的源头吗?
墨晚晚忽觉右手一紧,刺痛传来,低头看,自己的手竟同慕苍苍的绑在了一处!
两道粗糙的黑线没入手背,红色的血顺着彼此的皮肤流了下来。
那孩童早就化作一团黑雾,在空中盘旋,发出桀桀怪笑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哥哥姐姐,你们今日可以——一起死啦!”
这到底是何方妖孽?他们竟未察觉!
墨晚晚脑中忽现出一个知识点——低阶恶灵没有伪装的功能,而吸收了诸多恶念与灵气的灵妖却可以变换形态,甚至连捉妖人都很难发觉。
何况伪装成一个梳着羊角辫,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墨晚晚出子斩断二人手中针线,一串串棋子升起,排列的锁链连缀成大网,朝空中黑雾兜头罩去。
却被灵巧地躲开了。
那黑雾仿若俾睨众生的姿态,看着下方吃瘪的一男一女。笑声更加喧嚣刺耳。
“让灵儿来为你们操办——冥婚吧!”
慕苍苍看着她的血留在自己手背上,有一丝隐秘的快慰,但很快,眼中的黑雾便化成了滔天怒意。
敢伤她!
他微阖双目,口中默念着咒诀,风铃在他的腰间晃动,袋子中的黑雾尽数而出,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对着空气中的那团又撕又咬。
墨晚晚趁机将黑雾网住,逐渐收紧,手背上的鲜血顺着滑到手腕,滴落在地。痛觉清醒地攫取她的意识,此刻,她双目盯住那团,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杀之而后快。
那黑雾挣脱不得,被压迫地越缩越小。
那户院中的人家仿佛被屏蔽一般,丝毫没有觉察出门口的异样。男人倒完泔水,收拾一番便迈入屋内。两个扎着头发的孩子跑出来,在院中抓石子,玩累了,将石子丢进猪圈,引起猪群一阵骚动,叫声险些盖过灵妖的声音。
“你们捉妖的,难道就不问问我为何杀人吗?”黑雾里,一双豆子般大小的蓝色珠子一明一灭。
后有猪叫混着孩子的哭声,前有灵妖不知死活的临终遗言,墨晚晚心烦意乱,她可不愿听什么感人故事。十指用力,棋子继续收缩。
慕苍苍用风铃催动的小恶灵们加剧了噬咬,显然,他也不愿听,临终遗言很可能是个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和灵妖也没什么可讲。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雾中,那两颗蓝色的珠子随着发沉的声线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