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安归来
身形瘦小很多的六姑娘一起去了顾清宜的东厢。
“忆云?怎么还在外面候着呢?”屋内的裴温见忆云愣住,唤道。
“嗳,姑娘恕罪,奴婢是瞧见六姑娘去了表姑娘的屋里,一时愣住,多看了两眼。”
“裴汝?这顾清宜往日这么清高的模样,也跟这外室女混一处?”
她说话难听,虽李娥都告诫的众人不要将郡王养外室之事传出去,但裴温开口闭口外室女,显然心底极为看不惯双姨娘母女。
“——啪”
顾清宜阖上门。
转身见已经坐在圆凳上的女子,举了举手上的荷包,看向裴汝:“这是什么?”
裴汝很冷静,第一次显露出与在外的唯诺毫不相干的气质:“这我是当真不知,是有人要给表姐的,表姐看了就知道了。”
顾清宜没再看她,伸手解开荷包,发现里面是一份信笺,腊封还完好,说明没人打开过,顾清宜却没有撕开信封,看到了信封外熟悉的字迹就折了起来。
看着她警惕的模样,裴汝轻笑:“表姐不看看里面写的什么吗,我拿了一路也没敢打开,也好奇的紧。”
顾清宜抬眼,眸光清亮却饱含探究和打量:
“什么内容我之后会慢慢细看,我倒是好奇,表妹从哪得来的这封信?”
“表姐连着也要打听清楚?”看裴汝好像不想说。
顾清宜再道:“表妹不想说也没关系,这里面如果牵涉到什么严重之事,我呈了上去,到时候担责什么的就只能找表妹了。”
裴汝眼底假意划过几丝让她看得见慌乱,她咬唇道:“是我与母亲当年的在外州乡下的邻居之子,如今做了军卫,是他将信封给我的,别的我当真一概不知。”
顾清宜看着她,沉默了几瞬,也不知信没信,她开口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今日多谢表妹帮忙递信,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后还要拜托表妹帮忙我保密一二。”
裴汝和善的一笑:“表姐说的哪里的话,我自然不会胡乱说出去的。我瞧着表姐的脸色很不好,既然身子不适那我就先回去了,表姐好好歇息才是。”
看见裴汝转身,顾清宜想了想,又叫住人:“那做了军卫的男子不管怎么说,如今也是军户子弟,你如今是郡王府的姑娘......”
“表姐说的哪里话?”
裴汝打断顾清宜,笑着解释:“不过是年幼时见过两面,表姐放心,我知晓身份的。”
听着裴汝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候在门外的半冬走了进来:“姑娘,发生了什么?”
顾清宜凝眉坐下:“龄安送信过来了。”
“这,龄安也能跟到岩山?这么着急,莫不是有什么发现?”
顾清宜也是这般想的,她连忙撕了信封,展开却只见短短两行,写了个地方。
她神色凝重,递给候在身侧的丫鬟看:“你可知这是哪?”
“.......岩山麓东南寨的外林?这、奴婢也不知,看着倒像是岩山山脚的村庄,但姑娘要如何出去?”
事关父亲之事,顾清宜不敢有半点耽搁。
顾清宜将信封递到香炉内,瞧着窜起的明火逐渐将信笺舔舐殆尽:
“时候不早了,你等下将明风去膳房拿吃食的活计揽过来,我听汐表姐说,这几年守行宫的丫鬟们多是岩山本地人,应该知道有哪些小道能出去。”
说完,顾清宜拉开了匣子,拿了一袋鼓鼓的银钱递给半冬:“到时候大方些,打探得也仔细些。”
半冬接过:“姑娘放心,奴婢明白的。”
见半冬去寻明风,顾清宜坐了下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一侧的半秋上前,手法娴熟的帮顾清宜按摩起来:
“姑娘这般苦恼何不告知大公子,姑娘既然与大公子合作了,定是会出手帮姑娘的忙,何须让半冬去打听再偷摸出去,大公子安排姑娘出去不是简单?”
“龄安既然信上说了不让任何人知晓,定是有他的话意,再说,我与大公子的合作,说来还是我在仰仗他,我总得自己也查下去。”
... ...
暗色渐拢岩山,正殿天子那处召了歌舞和大臣宴饮,通明一片,顾清宜穿上暗色的皂靴,起身接过丫鬟递来的马鞭。
“奴婢方才去马厩的时候只被问了名字,知道姑娘是在马场外围夜骑,看马厩的小厮就说亥时之前牵回去就成,回来的官道都有人把守,姑娘等下从山道下去的时候,千万小心。”
看着半秋嘱咐不停,顾清宜笑道:“好了好了,你家姑娘只是在上京呆了三年,不是不会夜骑了,当初安州我可是天黑都能骑马撒到郊外的人。”
想到什么,顾清宜再次嘱咐道:“等会儿要是有人来寻便说就说我乏了,提早歇息了。”
“姑娘且放心,奴婢们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