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等你1
在我十八岁的年纪我与陈惜首次相逢,在阳光退去的夜晚。那是完美的2018年,《起风了》还没有火爆到它如今的地步,只是在网络上刚刚开始传唱,抖音尚未完全普及,石家庄的许多街道还有大大小小的地摊在广场摆放,一切都像全新的手机里的软件一样正常运行,只有我的爱情在忽然之间宕机。
分手那天,乌云包裹天空,朦朦胧胧的雨经过人类的身体,如同在冬天里穿上针织的毛衣,刺挠到让人作呕。我们相约在初遇的酒吧见面。她比我先到,穿着漂亮的白裙,像是刚刚完妆的新娘,但我却无法成为属于她的新郎。我点过两杯啤酒才发现酒吧里似乎少了许多往日的噪杂。只有摇滚歌手在台上忘情的弹着吉他破了音的吼唱。
我记得十分清楚,我分手的那个夏夜和我处于同一时空的“绝代双骄”在俄罗斯世界杯双双出局。那个夜晚我和我的初恋分手,她抽了我一耳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她和第一次离开我那样的相同背影。那道背影如同蕴含在闪电之中的暗香,烙死在我灵魂的最深处,也将我在本就不沸腾的青春中所剩无几的时光耗尽。在真正的干涸以前,酒精和民谣麻痹我生活的全部。
我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工地并报复性的把所有的积蓄换成体彩,统统输光以后,我在二手市场处理掉我身边所有值钱的东西。我拿5块钱在市场搞到一个比我年纪还大的低音炮。我找了一个U盘在网吧里下了很多歌,把低音炮的音量开到最大没日没夜的听。低音炮质量本就奇差无比,又让我没日没夜的折腾了几天终于哑火。我关掉已经全是电流音的低音炮,不分白昼的窝在狭小的出租屋,躺在床上,像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
没有什么惊喜发生,没有小说里的系统觉醒,没有小说里千难万险之后的复合,我只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被房东扫地出门,行李抵给房东,只穿着一身几天没洗的衣服进入我打了几年工的城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浪汉,除去我偷偷塞在鞋里的几百块钱。我在大街上游荡,考虑回家种地的故事,由我的父母出钱去娶一个胖胖的老婆,生一个儿子或女儿,用自己的血和汗换取下一代的长大并看着他们走上和我一样的老路。我在走累了的时候停下脚步,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对着天空发呆。石家庄的天到底比几年前好了不少,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满脑子去想自己怎样死。在这同时我听到风和树叶交谈。
我刚刚十八岁,我最黄金我最青春的日子里,想着死的故事。那个时候的我想吃、爱吃、能吃。还有着应该属于我们那个年纪的幻想,想爱,想女人,想在一瞬间变成无忧无虑的神仙,永远高高在上。知道后来我才清楚,生活会让人日复一日麻木的活下去,并且不敢生出什么想法。但在我的十八岁我并不知道,我只想着怎样去死。
夏天的石家庄,公园的椅子很烫,我感觉到我自己屁股三分熟的时候才短短的一小会儿,我扶着自己的膝盖吃力的站起,从兜里掏出最后一根烟来打了十几下打火机点着,一边走一边抽,我在禁止吸烟的牌子前把烟头摁灭。沿着我并不知道名字的街道继续流浪直到傍晚的降临,我脱下鞋拿出最后的那几百块钱推开一家酒吧的门,买了一杯啤酒,像电视剧里那样很装X的去想以后的人生。
故事就在这一刻悄然开始,就像在忽然之间降临世间的第一缕阳光。
我这一次进入的酒吧很安静,这里被一种莫名的伤感包围,驻唱的歌手带有感情的低唱《我是黄淮》,泪水和橘黄色的灯光在他的脸上交错的滑落。我拿着一杯很满的啤酒躲在灯光的角落,一口闷完。
我靠在酒吧的椅背上不发一点声音的将手中的杯子抛起、接住,以此循环往复的来吸引酒吧里其他人对我的注意,用以证明我的存在。就在那晚的无数次的循环往复之中的我接住的一次,一个愤怒的女生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谁啊?能不能长点眼?喝个酒都能把酒喝到别人脸上!”
我扭头看去,在我身后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女孩,几乎与我同龄,面容清秀,头上戴着一根金色的发簪,并像她一样穿着白色的裙子,略有不同的是这个女孩的裙子更有古风的味道。
我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说:“亲爱的小姑娘,我***,我没长眼,我**没长眼,我***。”
她愤怒的摔碎自己的杯子,酒吧里的伤感在杯子碎开以后如潮水一样退去。她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滚!”尖锐的声音划破原本宁静的酒吧,不属于我耳朵的无数声音瞬间把我淹没。
我翘起并不标准的二郎腿对着她,迎着许多人对我的指点和许多鄙夷的目光强压自己内心的激动放开胆子对她大骂道:“我***,我***,我就***,我**啥也不管,我就***,你**有本事***去啊,你**连这个功能都没有,别**哔哔。”
酒吧里在几秒钟的安静过后瞬间沸腾,无数人对我指指点点。她脸色铁青,用手指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就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心一软,蹲在她的面前努力的掩饰我心中的愧疚并不带任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