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
妻子,不可能不管你的。”她就如昂沁当时在林中对她说的话一样。
昂沁扯扯嘴角,小声说道,“有婆娘也挺好的。”
婉筠没细听,以为他是病的开始胡言乱语了,“你再等一等,咱们马上就能找个地方住了。”
也许是老天眷顾这对新人,在太阳即将落山后,终于找到一家村户。
跟之前那对年迈的夫妻不同,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小儿子,在此打猎为生。他们一开始见昂沁满身是血吓了一跳,说什么也不让进。婉筠没办法只能将身上的盘缠都给他们,又跪下来求他们,他们才犹犹豫豫将他们放进屋。
妇人给婉筠二人收拾出一间屋子,然后又给他二人送了几个馒头和野菜羹后就离开了。
婉筠与昂沁累了一天,把所有饭食全部吃光了。婉筠也惊叹自己的饭量居然这么大,实在不成规矩。但如今他二人出走在外哪还有什么规矩。
吃过饭食后,婉筠让昂沁先休息一下,她出去跟夫妻俩打点打点关系。
等跟夫妻俩熟络之后,一家子也不那么怕他们了。他们告诉婉筠,自从察哈尔攻打大清,朝中每日都在搜刮老百姓血汗钱,到处拽人充兵。他们没什么家当,拿了几件东西就赶紧跑了。察哈尔打进城后,城中就无一人生还,幸好他们跑的快,在此处隐居,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回到屋的婉筠看昂沁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等她。此时他还顶着那几件血淋淋的衣服,婉筠让昂沁在屋中等她会。片刻后,婉筠找夫妻俩要了几件衣服,然后打了些热水回来。
昂沁听从婉筠的话将衣物全部脱掉,只留上身。婉筠见面前裸露的身体,马上转过身闭眼。话虽是她说的,但她此时还是有点没做好准备。心中说服了好几遍,终于再有勇气转身。
婉筠红着脸将布子拧干,“我没服侍过别人,你要是疼就说出来。”
昂沁点点头,让婉筠随便弄弄就行,都是小伤。
昂沁确实一身不吭,婉筠擦到背后被那几道狭长的疤痕触目惊心,昂沁感觉到身上的动作停下来,睁开眼睛看见婉筠看自己的后背,“草原人都会一身疤,你简单擦擦就行,别吓着你。”
婉筠抿抿唇,然后拿出药膏抹在昂沁伤口上。
昂沁被柔嫩的手抚摸,感觉浑身痒的很,“殿下,你给我,我来吧。”
婉筠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我轻点就行了。”
昂沁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怕痒,只能尴尬地说,“我不疼的,殿下赶紧弄吧。”
婉筠给昂沁抹完药,垂下头叹气低落道,“额驸,你何必被身份所缚。你今日就是将我抛下,我也绝不怨你。”
她还在因为此事而内疚,她将这件事归咎于是因为昂沁顾及他额驸的身份所以才不离开。
昂沁知道她在心疼他,这时他也开口道,“那殿下呢?殿下又何必被身份所缚。”他低下头与婉筠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相交。
婉筠将目光错开,“自我生下起,我就注定要被这层身份所束缚,由不得自己,可你不同。”
“我如何不同?从你嫁给我那天起,我就要以这个身份对你负责。”
昂沁握住婉筠的肩,让婉筠看自己,对她认真道,“况且,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不是束缚。我已经不希望只是作为你的额驸去保护你,更希望将你视作我心上人去保护。”
婉筠将双眼瞪大看向他,感受到心脏已上下来回跳动,脑中一片嗡嗡的声音,磕巴犹豫问道,“额驸可是……心悦我?”
昂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用掌心托住婉筠的下巴,用手摸上她的脸颊,“我想做你真正的额驸。”
说完这句话,又轻声叹道,“婉筠,你该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抛去这个身份,去做一回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闺名,女子出嫁后就会将自己的闺名告诉自己的丈夫。只是婉筠那时不好意思,就一直没有告诉昂沁,还是太后偷偷告诉他的。而婉筠不知道的是,同她闺名一起被知晓的还有她的小字。
从前,世人都在告诉她身为公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如今,却有一人力排众议,告诉她让她抛去身份,只是做自己。
婉筠莞尔一笑,用力点点头,眼中的热泪也被甩出眼眶,落在脸上。她伸手也抚上昂沁的脸,“我会的。”
昂沁被她突然的哭泣弄的慌了手脚,拿粗糙的手将泪水刮开。婉筠见他笨拙的样子,笑意更浓。此时她忽地想起一件事,从布裹里拿出一条帕子,递给昂沁。
昂沁接过后认出是之前的蓝帕子,此时的它已不再空空如也,上面是一棵绚丽夺目的榆叶梅树。